徐管家重重地把大门关上。
思明皓蹲下来,颤着手把糕点捡起来。
泪水滴落在洒落的羹汤上,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绞扭起来。
痛得快窒息了。
有一次,他看见丫丫捡起地上的肉包,肉包脏了,她用小嘴吹吹,把上面的泥土擦掉,毫不嫌脏地吃起来。
雪儿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她。
雪儿看到他,一脸的担心,“妹妹不小心把肉包掉到地上了,我叫她不要捡起来吃,可是她不听。妹妹会不会吃坏肚子?”
如今想来,思明皓心痛如绞。
他把糕点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
泪水如春雪融化,滚滚而下。
思泽宇快步走来,握住他的手腕。
“都脏了,吃什么吃?!”
思明皓泪水涟涟地看他,“你可知,我亲眼看到过丫丫捡地上的肉包吃,可是我没有半分怜悯,更没有半分怀疑。”
沙哑的哭声压抑着无尽的懊悔与悲痛。
思泽宇的眼眸瞬间红了,“你终于知道丫丫是无辜的。”
其实,他已经经来了一会儿,也看见了。
他想不到,三哥对洁净有着偏执的要求,今日,他的衣袂和前襟却沾了不少污渍。应该是在灶房沾染的。
想来,三哥一心只想着丫丫,已经不在意自己了。
“知道又如何?已经迟了。”思明皓伤感地叹气。
“不算迟,丫丫才五岁,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你说得对。”
只要想做,任何事都不会迟。
兄弟俩久久地站着,静静地看着王府的大门。
大门守卫:我们两个已经是“门神”了,又来两个门神?
思明皓百感交集。
思泽宇心情激荡。
什么都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思。
兄弟俩的眼神坚定如铁。
从今往后,丫丫是他们心里的唯一。
此生的唯一。
“母亲过世那年,你才七岁,想必当时你很痛苦吧。”思明皓道。
“你比我年长两岁,也还是个孩子。”思泽宇道。
七岁的孩子骤然失去母亲,没人安慰关怀,沉溺在悲伤里越陷越深……于是,他把丧母的悲痛都归咎于年幼的小妹妹,认定她的到来夺走了母亲的生命。
九岁的孩子为什么在母亲过世后没多久,便离家去学医?
他想用精湛的医术保护家人,不再让母亲的悲剧发生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而造成他离家学医的始作俑者,不就是灾星丫丫吗?
心里有怨有恨,无法排解,便转嫁到丫丫身上。
无辜的丫丫承受了一切风暴。
……
黄昏时分,思明皓回府,看见思洛雪在前院玩耍。
思洛雪看见他,亲热地走过来,“三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冷漠地走过去,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跟在后面,娇软地恳求:“三哥哥,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没空。”
思明皓疾步前往药房。
这时,几个武将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哪个是思家三公子?”
思明皓惊诧地转身,“我是。”
他们不由分说地缉拿他,强硬地带走。
“你们为什么抓走三哥哥?”
“三哥哥是好人,还是小神医,你们不能抓他……”
思洛雪小跑着在后面追,声嘶力竭地喊。
曹管家和仆人听见声音追出来,但人已经不见了。
思天磊和思慎行得知此事,急坏了,吩咐仆人去各个衙门打探消息。
“老大生死未卜,老三又被抓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思天磊急怒攻心,险些晕倒。
“二哥哥,三哥哥会不会死?”思洛雪害怕得快哭了。
“不要胡思乱想,你三哥没做坏事,不会有事的。”思慎行宽慰她。
话虽如此,他也担心得很。
思天磊缓过劲儿,眼睛遽然一亮,“老三每日都待在府里,哪有作奸犯科? 一定是那孽障诬陷老三,叫人抓走老三!那孽障迟早要把思家害得家破人亡……”
“爹爹,真的是妹妹吗?”思洛雪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加深了爹爹的认知,“妹妹对爹爹、哥哥们的误会太深了,怎么办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是摄政王府,也不能滥杀无辜!”思慎行愤愤道。
丫丫应该不会做这种事,但小世子为了丫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太极殿。
思明皓一丝不苟地诊察皇帝陛下,又看了这几个月的脉案记录。
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沈皇后忧急得心力交瘁。
“小神医,陛下究竟身患何症?”
“陛下的脉象颇为诡异。”他想起之前医治过的那位姑娘。
明明没有外伤、没有病痛,脉象却急转直下,时有时无。
后来还是丫丫用灵符把那姑娘救醒的。
“小神医,你可知雪神医如今身在何处?”苍远乔冷峻锋利的眉眼,犹如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