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霄一声令下,立刻有禁军上前,他冷眼看着千凰被人押下。
大殿上安静得有些过分,千凰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她面色平静的可怕,闻人霄预想中的求饶声根本没有出现。
指尖轻抚过腰间玉佩,他最后瞥了眼被押下去的千凰。
殿门前,女子双目微垂,面容沉稳,看也不看他一眼,她脚下红裙逶迤,不期然与两年前的记忆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他从战场上侥幸归来,正巧赶上了与许家女儿的婚期,虽然明知这是拉拢许首辅的手段,但许家大小姐温婉良善,是名满京都的大美人,他也难免心生期待。
不曾想,当晚他揭开盖头,面前坐着的竟是另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子。
只一个瞬间,他便想通了其中关窍,许家人这是当他在战场上死了,拿一个野种来打发他!
愤怒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命人将这替嫁而来的女子下了私狱,百般折磨。
那时的她,面容也是这般沉静,像是早已料到了自己的下场,没有痛苦,也没有求饶,只是平静地,甚至有些冷漠地接受了这一切。
闻人霄指尖一颤,心中不知为何,蓦然升起一股恼意,这女子的性命明明一直掌握在他手上,为何她却总是这样,不卑不亢,不哭不求,甚至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要折磨她,看她因痛苦而紧皱的眉、苍白的唇,看她因为咬牙硬撑而落得满身是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体内的暴虐!
下一刻,闻人霄的眸色深了深,因为殿门之外,身着红衣的女子突然回头,冲他露出了一个粲然的,甚至有些挑衅似的笑来。
骤然间,仿佛猩红的火星落在无边无际的荒野上,在他心神之中燃起了一场燎原的大火,烈焰卷起从前的记忆。
漫天火光之中,他恍惚间看到火红嫁衣的女子鞭痕累累地倒在地上,却始终面色清冷,不肯对他说出一个服软的字来。
这幅景象顷刻间便被烈焰吞噬,下一瞬,他脑海中唯一剩下的,是余焰照耀中,女子在殿门外冲他露出张牙舞爪似的粲然笑意。
闻人霄阖眸,眉头再次紧紧皱在了一起,心中却再也升不起丝毫的杀意。
许千凰,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在心中暗道。
“王爷这是何意?”
闻人霄睁开眼,不得不再次对上这群紧咬着不放的世家老臣。
为首的正是九公子的父亲,燕洄燕大人。
浔阳燕氏,夜淮当之无愧的第一大世家,族中出过三代宰辅、五位皇后,更有不少隐世不出、境界高深的修炼者。
眼前这位燕大人虽然官职不如许遵,但在朝中的影响力却是不遑多让。
若非燕家向来高傲,不肯真心实意地依附于他,他又何必舍弃了世家,去拉拢许遵这样的阴险老贼?
闻人霄叹了口气,这才答道:“诸位方才也看到了,这女子身上怀有奇物红莲,就是这东西在宫中袭击了本王的王妃,此事人证物证都已确证,她洗脱不了罪名。”
“何况她又忤逆不孝,打伤亲父在后,若不惩治,日后再有修炼之人仗着修为欺压他人,我夜淮岂不大乱?”
吹胡子瞪眼的几位世家大臣脸上的怒意这才平复了些许,但还是有些不甘地试探道:“可若是就这样轻易处置了八品的大药师,日后恐怕再难有这样的人才来投靠我夜淮了……”
闻人霄回道:“几位大人放心,本王此举也是有意挫一挫她的锐气,却无意伤她性命,只有叫她知道了天威不可冒犯,日后才能更好地为我所用,为我夜淮所用,不是吗?”
后半句语气一转,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威严霸道。
见状,几位大臣心知再无转圜余地,但好歹保住了这位大药师的性命,只能无奈称是。
……
殿外,千凰被禁卫押着,正巧与守在外面的九公子等人碰上。
她面色淡然,步履从容,对面的少年人却是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陡然有些尴尬,千凰沉默着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突然十分激动地朝他们扑了过去。
她巧妙地挣脱了身后的束缚,脚下动作极快,眨眼的功夫便扑到了这群少年身前。
她抓住了一人的袖袍,委委屈屈地开口:“诸位都是一起修炼的道友,如今我下了狱,你们虽然不能救我,但若能送些修炼所需的凝神丹、聚气香给我,那也是极好的!”
“还有,好歹也是道友一场,你们可别忘了,每隔几日,给我送些宫里的吃食,也不必太过奢华,就照素日里九公子在修炼场里用膳的标准,来个七八份就可以了。”
九公子素日在修炼场里用膳,都是仆役从自家带来的佳肴,不仅滋味极好,还有加速修炼者吸收灵气的好处,别说是七八份,就是一份,都要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
千凰却毫不在乎,张口就来,暗中却用了传音入密的法子,对站在最前面却一言不发的九公子道:“九公子,看在近日来我陪你切磋,为你喂招,不辞辛劳的份儿上,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九公子原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