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的大雨纷纷砸落,溅起的水珠就像是神明为人间洒落,而炸开的烟花般,却又因黑云压迫而灰蒙蒙的的天空,失了色彩的暗色调世界,而显得死寂而阴冷,裹挟着无边的孤寂。
卢卡斯轻声问:“怎么了,小姐?”
“……那是奥德里奇。”
阮清安停下脚步,站在窗户边,垂眸看去。
而此刻,奥德里奇在瓢泼大雨里,站在庄园的门口,精致的铁门,华丽的装饰,整个庄园显得高贵而典雅,站在雨中的他,落魄得像野犬。
见阮清安注意到那里,卢卡斯走上前,来到她的身边,解释道:“小姐,在天赋测验后,因为您没有吩咐,所以也没有安排他。”
阮清安反问:“是么,最近他在做什么?”
闻言,卢卡斯一顿:“这些天属下都守在藏书阁外,并不太清楚,奥德里奇毕竟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了培养的价值,仆役们应该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事情做,应该也无事可做吧。”
“唯一特别的,应该是审判所那边。”
听到这时,阮清安稍一挑眉,看向卢卡斯:“审判所?他们怎么了,想来我庄园抓人?”
“他们自然是不敢抓小姐您的。”
卢卡斯意有所指:“小姐千金之躯,审判所怎么敢乱来,只是当街杀人的是奥德里奇,审判所要找麻烦,自然是去找他的了。”
但若是在三天前,卢卡斯相信就算是奥德里奇,审判所也不敢来试探这么多次,毕竟——哪怕奥德里奇杀了人,他也是阮清安的人。
正如阮清安所说,哪怕是她的一条狗,那也不是人人敢来踩一脚的,审判所也不敢动。
只是……
“呵,因为三天前的那件事吗?”
阮清安轻笑一声:“凯文那人机灵,有些小聪明在身上,做奴隶产业这么多年,人脉广,其中和贵族的利益网,也是缠绕得错综复杂。”
“凯文死了,总归是需要人出来负责的,那些贵族的利益更不可能忽视,只是——若是兰开斯特家族出手,他们只能忍下来。”
她一顿:“所以,情况如何?”
听到阮清安询问,其中的话语也听不出是否生气了,卢卡斯的思绪一转,再次低头道:“小姐,失去了兰开斯特家族的庇护,自然被审判所传唤不少次,只是那边一直在试探您的意思。”
“被传唤过去审讯?”
“是的,小姐。”
卢卡斯继续道:“也有仆役特意来禀报过,大致也只是询问了些奴隶市场的事,还有之前奥德里奇的经历,就没有了,今天人才放回来。”
一听这话,阮清安轻声笑了起来:“是因为听说,我今天就要从藏书阁出来了么?”
这话一出,卢卡斯倒是没敢接话了。
滂沱的大雨还在不断地倾泻着,阮清安铅灰色的眼眸中一片沉静,她站在庄园楼上的窗边,垂眸看着站在雨中,如同雕塑般的男人。
终于——奥德里奇动了。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视线般,一点点地抬头,和阮清安对上了视线,但只是在交汇的瞬间,奥德里奇又再次移开了眼,转身,朝外走去。
但只是一个瞬间,阮清安却看清楚了。
037道:【看上去,有点像奴隶市场时的那个样子了,只是……这样真的有用吗,祖宗?】
阮清安扣着窗棂的手一顿。
而这时,卢卡斯在她的身边,恭敬地附身,低声道:“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卢卡斯。”
阮清安转头,眼里含笑地看着他:“三天前的事情,你做得还算不错,我很满意。”
三天前的事?
卢卡斯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这个时候阮清安却已经转过身,快步离开了,他心中本能地慌张了起来,就好像是隐隐有什么脱离掌控。
眼见着阮清安的身影消失,卢卡斯连忙跟了上去,不敢停留一步,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庄园的门口,滂沱大雨中。
身形高大的男人此刻却像是野犬般狼狈,而他伸出手,触碰到了铁门,想要推开离去时,又犹豫得缩回手,‘噼里啪啦’的雨纷纷砸落。
他仿佛不存在于这个庄园,因为无人会对他投去一个眼神,行色匆匆间和他擦肩而过,原本会对他笑着,会偏心于他,会让小精灵飞出来的人,也好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审判所的日子不好过。
他们顾及尚未出现的阮清安,又要顾及不断施压的贵族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要求奥德里奇回顾惨痛的过往,杀人的瞬间,然后——
以此来判断,到底哪一方的罪孽更重,到底是否要惩处奥德里奇,可到最后比的依旧是哪一方的筹码更多,听闻阮清安现身,才把人送回。
他好像……回来了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