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一片的客厅里,巨大的全身镜面前,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缓慢地抬起手,她一直低着头,面对着镜子,垂落的发丝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而她在抬手之后,身形移动,竟然开始舞蹈起来,是姿态优美的古典舞,每一个抬手和每一步跨出时,都显出如春水般的柔软和优雅。
可奇怪的是,哪怕她的舞姿再如何优美,但关节处却又像是提线木偶般僵硬,甚至好像还一卡一卡的……
镜面前的一切就像是一次舞蹈表演,甚至远胜过一些专业的舞蹈演员,哪怕是扬起的衣摆,那弧度都好似漂亮得过分。
但站在房门口前的张达,脸色却有些难看起来,他的视线止不住地下移——少女舞蹈的脚步,永远都是踮着脚的。
可是,有什么人是一直踮着脚的?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寒意无端地爬上脊梁,张达想要移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压在原地。
就在这时,张达才注意到了客厅的另一边,在沙发上坐着一道身影——干瘪得如同枯树枝,而画架摆在它的面前。
张达下意识退了半步,握着符纸的手收紧了一分,就在他准备拿出驱鬼符的时候,还在跳舞的少女已经停下了,似乎是跳完了。
她依旧面对着镜子,背对着张达,伴随着‘嘎吱’的声音,就好像没有涂抹润滑油的机械,她一点点转过头,背着手,抬起头来——
就在这时,张达才猛然发现,舞姿优美的少女脸上一片光滑空白,就像是镜面般,根本没有五官!
“艹,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无脸怪吗?!”
张达忍不住骂了句,他立刻燃烧起驱鬼符,但不等符纸生效,张达身周的一切恍惚了一瞬,下一刻他竟然直接坐到了沙发上。
在他身边的,就是那干瘪得如同枯树枝的尸体!
而那尸体面前的画布上,赫然是刚才少女背着手,转过身的样子,依然没有脸。
不止如此,尸体也转过头,看向张达,在模糊的视野下,张达发现这尸体也没有脸,但那恶意却明晃晃的。
“我不知道怎么把她的脸补上,你能帮我吗?”
“……”
根本没给张达拒绝的机会,他的手上已经出现了画笔,一时间让张达都懵逼了,他特么的根本就不会画画啊!
但他却又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符纸被压制得死死的,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是厉鬼的鬼蜮,这是全球惊悚的设定之一。
在厉鬼的鬼蜮里,都要依照厉鬼的规则行事,除非强行用力量打破鬼蜮,否则触碰到了死亡禁忌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
想到这,张达一时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有死亡禁忌的规则,也会留下一条生路,只要能找到这条生路,也能从鬼蜮中脱身。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画画,还是不画画,不……不可能,不可能每个人都会画画……’
张达不打算画,但他握着手中冰凉得如同人手骨般的画笔,一时间心如鼓震——但不画画,真的就是生路吗?
眼看着一旁穿着白裙,背着手的少女没有脸,眼前的尸体也没有脸,张达心下一横,直接将画笔放下:“抱歉,我不会画画。”
张达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说得很坚定,不是所有鬼的要求都要完成,也不是所有要求都要拒绝,有时候拒绝是生路,也是死路。
但张达现在只能赌一把,眼前这个鬼,要的就是他不画!
“你不会吗,真是可惜了,看来只有我才能补上了……”
下一刻,张达身上那蔓延着的凉意散去,忍不住松了口气,暗道果然如此,画画的人怎么会让别人碰他的画。
但还没等他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忽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强制性地按在原地,身旁本来说着“可惜”的尸体,声音越来越刺耳扭曲。
那干瘪的手死死地扼住张达的脖子,他被硬生生地举了起来,而眼前的厉鬼彻底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阴森、可怖。
那踮着脚的,站在镜面前的少女分明没有五官,却好似在讥讽地嘲笑着什么,嘻嘻哈哈的尖利嗓音几乎能穿透耳膜,下一刻猛地消失不见!
“你补不了画,所以她没有脸,我也没有脸,可是……”
“可是你有,求你帮帮我吧,把你脸给我啊——”
当画像鬼尖锐的指尖直直地刺入张达的眼眶时,两颗浑圆的,带着惊恐的眼珠就像是玻璃珠般被扣下来。
单单是这样,程雨薇等连接着张达五感的人,终于受不住地断开了连接,惊恐万分地后退,疯狂地扯掉连接在手腕上的布娃娃的缝线。
因为连接五感,他们硬生生体会了一次眼珠子被挖出来的痛苦,甚至……甚至断开五感连接后,好似眼睛都在隐隐作痛着!
只剩下季荷一个人,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