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阮清安脸色有异,等待在一旁的莫鸿连忙道:“小姐,老先生还在气头上,你们一定要好好聊一聊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
“……莫爷爷,你费心了。”
阮清安轻叹,这才走进了包间里。
而此时的包间内,严肃的老人和慈爱的老婆婆正并排坐在窗户边,哪怕脸上已经有了褶皱,但是依旧看上去非常有气质。
老人名叫韩成材,在留洋回来后就一手创办企业,打下了集团前身的基础,累积了庞大的财富,并且娶了洪娟,夫妇两人一起奋斗到老,最终才由阮清安的母亲继承集团。
阮母本就是强势的女强人,一手继续扩张集团,哪怕最后和阮父联姻,也只是合作,这也是阮父在之前一直宠着阮清安的原因。
直到一个月前,阮母离世后,韩成材才被迫结束退休状态,重新管理整个韩氏集团。
洪娟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刚想要开口时,韩成材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她姓阮,可不姓韩,和那没良心的才是一家人。”
“说吧,阮清安,你找我们要干什么。”
看着韩成材和阮清安对峙的样子,洪娟心疼得很,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兀自地抹着眼泪,整个包间里一片死寂。
见门口的阮清安愣愣地站着,毫无反应,韩成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正当他想要说话时,却响起沉闷的声音——
阮清安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洪娟彻底忍不住了,甩开韩成材的手,直接上前抱住阮清安:“阮阮,你这是在哪做什么,我们哪里舍得你,膝盖疼不疼?”
“你就这么惯着她,迟早会出事!”
韩成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恨铁不成钢地骂着,可偏偏洪娟却道:“女儿已经没了,你还想要我没了这个孙女吗!”
“你——”
韩成材哑然,洪娟则扶住阮清安的手:“阮阮,快起来吧,让外婆看看受伤没。”
对上她苍老,却又慈爱的双眼,阮清安一时间都哽咽了起来,但还是坚定地推开洪娟的手,认真地说:“外婆,这是我该受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呢!”
阮清安低下头,攥着衣角的指尖都泛着白:“是我识人不清,才落到了现在的境地……”
听着她那几乎带着哭腔的话,韩成材终于抬头,正眼看向了阮清安,眼底的神色复杂:“老婆子,你让开,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说。”
洪娟一顿,重新在韩成材的身边坐下,紧张地看着他们的对峙,心中越发担忧。
相较于洪娟心善,好说话,原主的外公韩成材才是真正的铁血心狠,在原文中哪怕原主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但是只要原主不懂事,恨着韩家,他就都不曾出手相助。
想打动韩成材不是容易的事,阮清安心知肚明,而她规规矩矩地跪着,声音微哑。
“相对于妈妈,我知道,我一直在让外公外婆你们失望,甚至在妈妈死后,还想要彻底和韩家断了联系。”
阮清安一顿,娇小的身体甚至颤抖着,往下伏了些:“若非,若非是妈妈她的离世,我恐怕永远都意识不到我爸是这种人。”
“……他一直就是那种人。”
韩成材冷哼一声:“我当初就说过了,不能让你跟着他,现在都被教成什么样子了!”
阮清安苦笑着:“他甚至告诉我,妈妈的离世,是因为她忧虑过度,韩氏集团给她的压力太大,才让她不堪重负——”
单是听到这句话,韩成材拍案而起:“这狼心狗肺的在说什么混账话!”
“外公,这就是他一直告诉我的。”
阮清安的笑容惨淡,含着浓烈的苦涩,哪怕是韩成材看她这悔不当初的模样,一时间也说不出重话来,一个月前离世的不只是他的女儿,也是阮清安的母亲……
韩成材沉默了片刻,态度终于缓和了些。
泪眼婆娑之间,阮清安铅灰色的眼毫无波澜地观察着老人的反应,趁热打铁道:“在之前妈妈就和我说过,可我很抱歉,还是用她的死,才真正学会了成长。”
“妈妈在逝世前,教导我该如何成为优秀的领导者,是我听信了我爸,说什么只要我好好做大小姐就行了,辜负了妈妈的期待。”
回想起自己的女儿,洪娟几乎要哭成了泪人,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阮清安以前再混蛋,那也是他们的孙女,唯一的亲人了。
韩成材心中有所动容,但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是存了些怀疑:“……听说,你爸把阮甜甜带回家了?”
不止如此,带回家大肆宣扬,甚至给了正儿八经的继承权,阮清安处境尴尬。
就按照阮清安的混账样子,还不受宠,鸿远集团板上钉钉是轮不到她了,所以才想着来联系韩家不成?
想到这里,韩成材眼神微冷。
阮清安直直地跪在地上,膝盖甚至已经磨出了血,可她毫无反应。
“外公,妈妈希望我继承韩氏集团,但是我知道,我已经让你们失望了,我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哪怕我是你们的孙女。”
“我知道我处境艰难,若是有外公外婆的帮忙,我不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