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舟捏紧了松似月的手,笑意盈盈给大家打招呼。
左不言把顾之舟带来的礼物分给大家。
长辈们欣然受礼,对顾之舟和松似月赞不绝口。
那情景,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一家子,哪里有半分嫌隙?
秦倩兮乖巧地依偎在朱雪凝身边。
朱雪凝看看秦倩兮,又看看松似月,眼里的慈爱像是要溢出来了。
她命人拿了两套一模一样的珠宝,一套给了秦倩兮,一套送了松似月,乍一看对两个儿媳妇是一碗水端平,但到心里到底是不是就没有人知道了。
顾长海轻轻咳嗽一声,众人安静下来。
他作为一家之主,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就看了朱雪凝一眼:“时间也不早了,让她们年轻人自己玩去吧?我们几个老的,就不要凑热闹了。”
“是是是,”朱雪凝笑着,笑着挥手,“去吧去吧,都玩儿去!”
秦倩兮很自然地从小凤手里接过轮椅,推着顾之威往外走。
顾奇妙搂着松似月的胳膊,亲热得很。
秦倩兮的朋友不多,但都很知礼数,跟松似月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与其说是单身派对,不如说是朋友小聚。
无非是品酒聊天。
顾奇妙撅着嘴不乐意:“早知道我就跟姐妹一起玩了,大嫂的单身派对,真没劲。”
松似月怕她口无遮拦得罪了秦倩兮,于是瞪了她一眼:“别瞎说。”
“本来就是……”顾奇妙狠狠灌了口酒。
秦倩兮举着酒杯,正好走过来:“怎么?奇妙妹妹觉得不好玩儿?”
“一般般吧!”顾奇妙跟秦倩兮显然没松似月亲,她自由散漫惯了,仗着顾之舟和顾之威的宠爱,无法无天,谁也不放在眼里。
秦倩兮爽快一笑,勾了顾奇妙的脖子:
“妹妹别见怪,嫂嫂这不是也没办法吗?你之威哥哥非要在家里,家里怎么约小哥哥?我知道你最近在追西西,下个星期他要来我的直播间,你有没有兴趣来实习助理?”
“真的吗?”顾奇妙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当然是真的,来咱们喝一杯?”
松似月心想,这秦倩兮还真是个妙人,三言两语就把顾奇妙哄开心了。
他们两人兴高采烈了小哥哥,松似月在屋子里呆得有点闷,便放下酒杯,走出门透气。
顾家老宅的中式别院,非常讲究天圆地方的格局。
亭台楼阁,水榭长廊相得益彰。
远处传来隐约的丝竹歌舞声,松似月知道那是顾之威宴请男宾的地方,松似月沿着蜿蜒的长廊往外走了几步。
灯火通明的尽头,男人们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
松似月没在往前,在回廊的转角坐了下去,随手抓了一把小案上的鱼食。
池中的锦鲤闻着味探出头来,不等松似月把鱼饵撒进去,五颜六色的锦鲤便争先恐后跃出来,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
松似月觉得很有趣,故意往远处撒了一把饵料。
锦鲤们互相追逐着,嘴巴开合狼吞虎咽抢着饵料,池水被搅弄得哗啦作响。
正在这时候,松似月突然听到打火机的脆响声。
池塘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颀长的又熟悉的身影。
他应该也是出来透气,没穿外套,肩宽体阔。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扯得很长。
轻薄的烟雾从他袅袅升腾,顾之舟俊朗的眉目像被画晕染过一样,英俊挺拔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松似月的身影隐没在阴影中,顾之舟看不到这边,她刚想挥手叫他。
就见顾之威独自转动着轮椅,来到顾之舟身后,他腿上随意地搭着毛毯,毛毯上放着顾之舟的大衣。
顾之舟听见车轮声回头,撞上顾之威略显责备的目光:“怎么出来都不穿大衣?你现在年轻不觉得,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身体跨了是个什么滋味。”
顾之舟摁灭烟头,拿了大衣套在肩上:“您才比我大多少?都要结婚的人了,说话也没有忌讳。”
顾之威似乎笑了一下:“公司还好吧?”
顾之舟扶着围栏眺望远方,不怎么在意地“嗯”了一声。
顾之威叹了口气:“老爷子又给你找不痛快了?”
“算不上不痛快,能应付。”顾之舟说。
“他争强好胜了一辈子,老了被自己儿子摆一道,心里的坎过不去也正常,有什么办法呢?留着他的血,你总不能把他赶尽杀绝吧?”
顾之舟没有说话。
顾之威又说:“我要结婚了,哥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下死手。”
“好。”顾之舟点头。
顾之威扬起脸,看着顾之舟的眼神里满是欣慰:“离人港要动工了?”
“顺利的的话就这一两个月。”顾之舟说。
今晚的月色很好,薄薄的光华倒影在水中,顾之威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子丢入湖中:“幸好有离人港,不然你这次的麻烦还没这么容易过去。”
顾之舟没说话。
路灯昏黄,松似月看不清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