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似月还是摇头:“我怕……我怕他出来以后怪我。”
“怎么会怪你,你良苦用心,一切都是为了他好,都是为了顾家的发展,他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朱雪凝搓了搓手腕上的佛珠:
“傻孩子,拿捏男人就是要折断他的翅膀,他没了事业才会更加爱你,你卖了股票手里捏着那么多钱,还怕他不听话?”
松似月听着朱雪凝这一席看似推心置腹的话,简直毛骨悚然。
事业是男人顶天立地的源泉。
一个男人被毁灭了事业,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梁。
就算一个普通男人也难以承受。
况且是顾之舟,他杀伐果决,一言九鼎,怎么会屈居于女人之下?
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朱雪凝也就罢了,松似月没想到与顾之舟血脉相连的顾长海和顾长江也是这么想。
松似月不能接受,她笼在心里,金尊玉贵的男人,救她与刀山火海的恩人。
在自己面前,被至亲算计羞辱。
她心口一片冰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松似月的的沉默被朱雪凝理所应当理解成有所动摇,她给顾长江使了个眼神。
顾长江会意:“小月,事不宜迟,你要快点拿主意。”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极了,松似月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沉。
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顾家三兄弟和朱雪凝瞬间变成了面目可憎,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嘶鸣叫嚣着朝自己扑来。
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不想虚与逶迤,如他们所愿。
最好狗狗闹起来,那才好看。
松似月沉默半晌,语气变得坚韧:“撤换之舟的董事长位置,变卖股份,这件事太大了,我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你怎么就做不了主呢?”朱雪凝明显急躁起来,“你是他名正言顺娶的妻子,这种特殊时候,你完全有权利代替他做出决定。”
一直埋头苦干点心的顾长河,脖子一梗,终于说话了:
“大哥、大嫂、二哥,之舟媳妇儿说得对,咱们这么做未免也太草率了,之舟到底是跟小情人闹翻还是糟蹋未成年,这件事都没有定论,咱们顾家家大业大,警察局算个屁呀……一个电话的事……当年……”
“三弟!”顾长江厉声呵斥,“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长河狠狠咬了一口八宝糕,说:“本来就是,处理这种腌臜事又不是没经验,何必兴师动众走这一趟,之舟媳妇儿,你先别急,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说完就往外掏手机。
“打什么电话,打什么电话?”顾长海不耐烦呵斥顾长河,“这大清早的谁能接你电话?”
“不打电话,至少把左不言找来问清楚,到底是跟小情人闹翻还是糟蹋未成年,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把人从董事长位置上薅下来吧?之舟那小子除了没礼貌,工作还是干得不错。”
“你……”顾长江简直恨铁不成钢。
松似月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总算有个像人的长辈:“三叔说得对,还是问一下之舟到底犯的什么事。”
顾长江生怕前功尽弃,正要说话。
顾长海摇了摇头:“左不言是之舟的贴身秘书,他不一定会给你说实话,我这里有个人,你倒是可是见见。”
说完朝一旁的保镖招了招手。
保镖恭敬点头后走了出去,很快推搡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进来。
赛神仙也真是个人才,像是不认识松似月一般,点头哈腰,一个劲给顾长海行礼:
“顾老爷,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不敢有半句隐瞒,顾总出事的时候就是在我的酒店。”
“那女孩真是未成年吗?”朱雪凝居高临下呵问。
“是未成年。”
朱雪凝加重了语气:“这是我们家二少奶奶,你把你看到的当着二少奶奶再说一遍。污蔑我们家二少爷,可不是闹着玩的,能死里逃生是你运气好,遇到老爷这么个活菩萨,否则,你收尸都找不到人。”
“是是是,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赛神仙一个劲道歉:
“我真的不敢撒谎,昨天晚上顾二少爷来我的酒店谈合作,碰到一个相亲的小姑娘,他自称是小姑娘的叔叔,当时和相亲对象的家长还聊得挺好,谁知相亲对象前脚刚走,顾二少爷就……”
“就什么,你快说。”顾长江厉声呵斥。
“就上下其手,在包房玩起了霸王硬上弓,正好被我那倒霉的姑娘碰上,姑娘一时糊涂就报了警,警察来了,二话不说就二少爷给带走了,我怕把事情闹大只好去顾家老宅将功补过。”
赛神仙说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二少奶奶,都是我的错,您要杀要剐冲我来,可千万别记恨我姑娘。”
他半真半假掺着说。
松似月却知道,最后这句他是动了真感情的。
得罪了顾家他以后是没有好果子吃了,但祸不及妻儿。
松似月也不想为难他,她像是疲惫极了缓缓闭了闭眼,语气比天边的乌云还要惆怅:“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