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舟只感觉像是有重物袭击了后脑,钝痛之下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但他还是下意识往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正好挡住强光,把松似月整个人笼罩在一小片阴影之中。
两行清泪下来。
松似月像是终于看清眼前景象,乌黑的双目逐渐泛出琉璃一样浅淡清澈的水光。
顾之舟正要后退。
“之舟……”
只听一声惊呼,松似月猛地拉开薄被弹了起来,像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朝他扑了个满怀。
她踮起脚尖,薄唇轻轻擦过他的脖颈。
眼神里全是依赖和委屈,还有那么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撒娇。
顾之舟脑子有短暂的失神。
结婚后的松似月总是端庄优雅,行事作风非常的顾太太,从来不主动要求什么,就连两人最亲密的床笫间,也是隐忍和承受。
像这样不管不顾露出孩子似的娇憨,还是第一次。
身体比脑子更诚实。
顾之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亲密无间,身体相贴地楼抱了好一会儿。
松似月的睡袍虽然不暴露,屋子里除了他也只有秦夫人和朱雪凝,顾之舟还是用自己敞开的风衣,把人裹了个严丝合缝。
挡住了所有窥探松似月的目光。
滚烫的热泪汹涌着,沿着他的喉结,一直滑进胸膛。
像烈火一样,在他心口狠狠焚出一片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顾之舟从来都不知道,除了上*床,眼前这具单薄甚至称得上寡淡的身体,一个简单拥抱的温度也能这么灼人。
生生嵌进血肉,融进灵魂。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回应,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
顾之舟突然就想,去她的哥哥,去他的男人尊严。
老子就要锁着她,一辈子不撒手……
秦夫人从进门后就一直没闲着,卫生间、露台、衣帽间、书房、被子里、床底下,甚至是床头柜。
只要她认为能藏奸夫的地方,都被搜了个遍。
面对朱雪凝隐隐期待的目光,秦夫人失望地摇了摇头。
朱雪凝佛珠轻轻转了转,干咳一声:“咳……咳……你们小两口要亲热,时间多的是,小月呀,到底怎么了?大晚上的,你叫成那样?”
松似月毛茸茸的脑袋这才后知后觉在顾之舟大手间转了转。
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屋子里来了这么多人。
门外的顾长江和顾长河还时不时往里面张望。
自己以一个索吻的姿势被顾之舟紧紧搂在怀里。
她一时有些尴尬,竟然分不清蟒蛇的出现是梦境还是现实。
“之舟……”松似月有些尴尬,身体不由得僵硬起来。
顾之舟倒是一点不见尴尬。
不知是不是松似月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顾之舟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顾之舟轻轻松开松似月的身体,顺手脱下大衣把人整个裹住。
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一旁的贵妃躺椅上。
又蹲下身子,拿了拖鞋温柔地替她穿上,这才抬眼直视着她的目光:“别怕,给我说说,刚才怎么了?”
“蛇,我看到蛇……”松似月捂着胸口,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惊心动魄。
“哪里有蛇?”顾之舟面色沉静如水,语气温柔。
想到这个男人即将不属于自己。
这样的温柔只有另外的女人可以享用,松似月就觉得一阵心酸,眼泪也跟着下来:“就在你身后,我刚才看到的,它从这里爬到了我的床上……”
“哟,二少奶奶您可不会是看错了吧?”秦夫人轻嗤一声,“外面佣人保镖可都听得真切,您屋子里传出的,是男人的声音,莫不成那蛇成精了变成男人?钻你的被窝,哼,我看是钻你的身子……”
秦夫人露骨又羞耻的话,松似月根本没有招架的经验,她又羞又急,只求助似地把目光投向顾之舟:“……”
顾之舟安慰地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正要说话。
门外响起一道爽朗的男声:“怎么回事?不睡觉都在这里做什么?”
顾之威一看就是刚被吵醒的模样,铅灰色的真丝睡衣外松松罩着一件睡袍。
被小凤推着,缓缓走来。
众人皆是一愣。
秦夫人面色顿时一僵硬。
顾长江和顾长河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朱雪凝嗔怪地看了顾之威一眼:“之威,这么晚怎么还出来走动,当心着凉,小凤你到底会不会伺候。”
“不怪她,我睡不着出来走一走,”轮椅越过顾长江和顾长河,径直进了屋,“小月这是怎么了?之舟欺负你了?别怕有哥哥在,哥哥收拾他。”
他眉眼含笑,语气温和甚至带了点宠溺。
顾之舟心中无味杂陈,正要开口,松似月说话了:“多谢大哥,我没事,只是被梦魇住了。”
顾之威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之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