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都回荡着秦夫人张狂的笑声。
邻桌的太太小姐们,都耳聪目明一直关注着主桌的动静。
此刻也跟着小声议论:“我要是没记错,二少奶奶结婚都两年了吧?这婚礼没办就算了,肚子怎么也没动静?”
“是不是顾之舟不喜欢她?”
“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说不定顾之舟在外面早有人了,外面累着了,回家谁愿意对着糟糠使力气?”
稍远的几张桌子上的女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你还别说,松家当年也是大家族,怎么一下子就没落成这样?”
“可不是嘛,一个千金小姐竟然靠抛头露面跳舞谋生,自己落人话柄,不能怪秦夫人刻薄。”
“也不晓得走的什么好运,竟然被顾老二给看上了……”最后这句,女人说得几乎咬牙切齿。
“看上又怎么样?瞧着吧,生不出儿子早晚被扫地出门。”
“就是。”
议论声最大的几个太太家里都有女儿,两年前都争先恐后把女儿往顾之舟床上送。
顾之舟一个没要。
却转头娶了她们最看不上的落魄千金松似月。
这些人后槽牙都恨出血来了,松似月又一向深居简出,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可不得好好编排几句?
整个大厅都弥漫着窃窃私语和小声的哄笑,如果目光能杀人,松似月恐怕早就死了千百次。
秦夫人更加得意了,举着盒子绕到松似月面前:“二少奶奶,我看这吊坠的颜色和你正好般配,你戴着它冲冲喜,说不定就能生了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松似月没有想到,自己的顾全大局的退让,竟然换来秦夫人变本加厉的羞辱。
她从来不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因此在遭受到伤害打击的时候,往往会显得仓皇无措。
秦夫人得意扬扬拿出项链就要往松似月脖子上套:“二少奶奶,您这小脸白成这样,就是要戴颜色鲜亮的首饰。”
松似月实在太生气了,肩背都忍不住轻颤起来。
秦夫人冰凉的手指刚一触碰到她的肩膀,她整个人就触电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
她后退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秦夫人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我的二少奶奶,今天是您的生日,我送您生日礼物,怎么叫欺人太甚了?再说,我送您不下蛋的母鸡,这是在关心您,给您冲喜。”
她故意拔高音量,让整个大厅的太太小姐们都看到松似月都窘迫。
作稍远看不真切的那几桌,甚至站了起来,朝这边张望。
松似月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堪过。
双颊滚烫,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耳光。
她想要反驳,可怎么说得出口?
结婚两年,她确实一直没有怀孕。
脖子上一阵彻骨的寒意,那只不下蛋的母鸡已经贴上了她的皮肤。
秦夫人虚伪的笑脸让人作呕,松似月只觉得呼吸一滞,一股无力感从脚心窜上脊背。
算了吧!
她闭了闭眼,都要离婚了,就别再给顾之舟惹麻烦了。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的腰肢,顾之舟沉稳有力的声线自头顶响起:“什么礼物这么珍贵神秘,给我也长长见识。”
顾之舟身份摆在那里。
太太小姐们都不敢怠慢,纷纷起立表示尊敬。
秦夫人一点没有心虚。
顾之舟不在乎松似月的传言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况当着整个顾家亲戚长辈的面。
顾之舟是聪明人,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驳斥亲哥哥未来丈母娘的面子。
她当即一笑,把那只不下蛋的母鸡吊坠举到顾之舟眼前:
“二少爷有所不知,咱们深宅女眷最讲究风水了,二少奶奶不是一直没怀孕吗?这个吊坠正好给她戴着冲冲喜,您也不用感谢我,谁让我是长辈呢?应该的!”
“长辈?”顾之舟嘴里咂摸着这两个字,又把目光投向朱雪凝。
那意思很明显,这是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长辈?
对上顾之舟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朱雪凝情不自禁站起身来,讪讪一笑:
“是……之舟呀,你还不知道,倩兮这几天就要回国了,她跟你大哥早有婚约,这已结婚咱们就是一家人,秦夫人自然是你的长辈。”
顾之舟点点头,环视众人。
一张张讨好又谄媚的脸,只有松似月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到她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顾之舟一股邪火就直往脑仁里钻。
但满屋子的太太小姐,他也不好发作。
便把那不下蛋的母鸡举过头顶,对着光细细观赏起来,一边欣赏一边漫不经心问秦夫人:“夫人高寿?”
秦夫人心道果然,顾之舟虚张声势,不敢得罪自己,她仰起音调:“高寿不敢,五十有七。”
“那可真是可惜了……”顾之舟慢吞吞放下吊坠,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秦夫人一脸茫然:“可惜什么?”
“才五十七岁眼睛就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