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用了午饭,若草带着人把餐具都给撤了下去,奉上清茶。
卢雁依不愿给秦牧原压力,只跟他细细说着一些琐事:“梅染挣扎着来见我了,瞧着仍是有些不好,我嘱她好生歇着。若是在王府里不惯,便先回去吧,她又不肯。”
“醒来就看见那束蔷薇,好生欢喜。”
又说:“桃花茶喝得很好,王爷有心了。”
在她的讲述里,秦牧原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只觉时光安静,岁月美好。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桃红柳绿,那原本就是在他们生活中不值得费心的人。
“昨日的凶徒审过了,与崔府有关。”秦牧原品了一口茶,徐徐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可能,我执意要查,便允了我私底下查。”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其余种种尽皆不提。
“崔国丈?”
卢雁依并不意外。
毕竟,在上一世,设局害她的人正是崔太后,卢丽婉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
行刑台上她所经历的一切太过痛苦,但为了这辈子的安稳,她反反复复思量过,认为崔太后的最终目的或许并不是自己,而是秦牧原。
她,只是崔太后用来钓秦牧原的鱼饵罢了。
有这一层在,崔太后、抑或是崔家,想要自己这条命就不难理解。
卢雁依思索了半晌,道:“如果是和崔府有关,那定然是有人不愿见到王爷与皇后娘娘结盟,与定远将军府交好。”
在皇室,晋王原本不声不响不露锋芒,直到他领着金吾卫大将军的虚衔,彻底掌握了这支皇家禁军,成为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
秦眉通过她搭上秦牧原这条线,又在千秋宴上借长公主之手替她撑腰。韩皇后为她讨来六品安人的封赏,让秦牧原在重臣勋贵云集的宴会上,彻底站到了她这一边。
不止如此,卢雁依还帮郭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女儿。就冲着郭夫人千里迢迢回京,又大张旗鼓设宴的场面,也能看出对她这名义女的重视。
并非她自视过高,她的身份早已不只是卢家的九姑娘。
若她顺利嫁入晋王府,则意味着晋王、韩皇后、定远将军,这三方势力将坐同一条船。对崔家而言,破坏他们结盟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杀死卢雁依。
没了纽带,他们再难扭成一条绳。
秦牧原看着她,赞许地点点头,道:“依依说得没错,我们现在缺的是能让皇上相信的证据。”
“王爷,”卢雁依蹙眉道,“我总觉得崔家的图谋远不止于此,您小心些,别伤着了自个儿。”
有一点她始终想不通。
如果崔太后要的只是无人能及的地位,那么在前世正武帝死后,秦牧原扶秦南山登基,她作为太皇太后,一身尊贵谁都越不过去。
她为什么还要设计毒杀小皇帝,又嫁祸到自己头上,引秦牧原入彀受死?
这背后,一定有她不了解的原因。
如今,借着她被刺杀一事,让秦牧原开始调查崔家,或许真能查出些许端倪来。
正说着事,若草在外通传:“姑娘,将军府的郭姑娘来了,刚刚过了月门。”
“快请她进来!”卢雁依心头喜悦。
秦牧原起身,道:“郭家姑娘来探你,你们说话吧,我出去一趟。”
既是答应了皇帝私底下查,他就不能动用金吾卫的人。好在他并非只有金吾卫,当年先帝给他留下来守护他的暗卫,已被他培养成一支精锐私兵。
“王爷仔细着些,您身上还有伤。”
“我省得。”
郭佩兰风风火火走进来时,正巧碰上秦牧原离开。她急匆匆地见完礼,便跑到卢雁依跟前,看着秦牧原的背影揶揄道:“姐姐,王爷对您可真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要来守着您。”
卢雁依啐了她一口,笑道:“待你嫁了人,就明白了。”
郭佩兰大喇喇地一挥手,道:“那可不一定。成亲后成怨偶的人还少吗?戏文上都写着呢。姐姐您是不知道,如今这满京城里啊,就没有一个不羡慕您的。”
“哦?他们都说什么了。”
郭佩兰自知失言,忙捂住嘴摇摇头。
卢雁依好笑地将她的手放下来,笑道:“王府里的人不告诉我,佩兰妹妹也不讲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行那掩耳盗铃之事,以为听不见就没发生过。”
自她在晋王府里醒来,便知道流言蜚语一定不会少。
贺氏昨儿就来王府里守了她大半日,但今日直到此刻都没出现,她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王府中的下人只字不提,她自然也就不会去问秦牧原。
见郭佩兰仍然不想说,卢雁依又道:“好妹妹,你不是来探望我的么?眼下不告诉我,若是我一急,加重了伤情可怎么办?”
郭佩兰大急,道:“那可不能!”她叹了一口气,“我来之前,母亲就千叮万嘱不能告诉你这些闲话。唉,我这张嘴啊!”
她原就是心直口快的人,因此在宫中吃过不少亏,慢慢地才长了心眼。回到郭府后,受万千宠爱之后,本性就重新冒了头。
“其实也没啥,”郭佩兰摆弄着衣角,“都是那些人嫉妒,编造了许多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