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正在心里暗暗思忖着,却见卢雁依一双美目淡淡地扫过来,问:“怎么,看够了吗?”
她吓了一跳,忙低眉顺眼不敢再东张西望。
盏茶功夫之后,两人的腿脚都开始发麻,身体更是开始微微摇晃,从未觉得半蹲礼会让人如此难受。
卢雁依连眼风都没给她们半个,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桃花茶,对若草道:“若草,王府里这桃花茶不错,你去讨个方子来,回家后我们也煮一壶,让母亲也尝尝。”
若草笑道:“哪用婢子特意去讨?是今儿一早王爷临走前着人泡好送来,还说另外送了十斤到卢府,连同方子一起。”
两人的对话无甚特别,只听得桃红柳绿暗暗心惊。
都说卢府这位未过门的王妃是晋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今日她俩才算是领教了。
桃红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就不该来这院子里一遭,自讨没趣。柳绿却不服气,呛声道:“九姑娘,敢问我们可以起了吗?”
卢雁依勾了勾唇,真是沉不住气。
若草抢白道:“既是我们姑娘没让你们起,那便是不能起。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可见是白活了!”
柳绿蹲得腰膝酸软,当下不管不顾地站起来,怒道:“我们是有品级在身的孺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没错,宫中在赏人时,给了两人九品的位份。既然是要给晋王添堵,普普通通的侍妾又怎么能上得了台面?
正是因为这个,上辈子卢雁依才会和秦牧原发生争执,冷战一场,也是两人关系越走越远的导火索。
“啪啪啪!”
卢雁依不紧不慢地鼓了几下掌,道:“原来是九品孺人,好大的威风!那么,我一个六品安人,够格跟你说话吗?”
柳绿愣了一下,桃红忙拽了一下她的袖子,拽着她两人一起跪倒在地上,磕头道:“九姑娘见谅!柳绿打小是个直肠子不会说话,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哦?”
卢雁依嗤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今个儿就勉为其难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
既是送上门来求教训,她若是心慈手软了,岂不是对不起这份心意。
柳绿跪在地上翻了个白眼,道:“六品安人又怎么了?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桃红猛地将她按住,伏地道:“求九姑娘赐教!”
倒是有趣。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双胞胎之间的默契。一人负责试探底线,一人打圆场服软,这么一来很快就能试出对方的深浅。
不过,这对她无效。
卢雁依搁下茶杯,道:“既如此,就去门外跪着。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就跪到什么时候。”
罚了两人,卢雁依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直到用午膳时,秦牧原并未如他所说那般归来。
桌上的饭菜的热气渐渐散了,若草劝道:“姑娘,不如您先用一些,待王爷回来后再吃。”
卢雁依摇了摇头,道:“我早上起得晚,这会儿不饿。”说好的等他一起,就要等他回来。自己一个人先吃了,算什么事。
恐怕是,他在宫里并不顺利。
皇宫,御书房。
秦牧原跪在门外,太监总管正苦口婆心地劝着他:“王爷,您可起来吧,别为难老奴,皇上他这会儿是真没时间见您。不若,您回府去等消息?”
“本王就在此处等候。皇上什么时候空闲了,本王就什么时候见驾。”
秦牧原跪得笔挺,一双狭长凤目里寒光凛冽,神情如冰。想害他的王妃,无论是谁,他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唉!”
太监总管重重地叹了口气,跺脚道:“既如此,老奴也只好陪王爷在此等候。”
皇帝不见他,并不意味着他失宠。
秦牧原神色不变,如一块自天地诞生起就在此处的顽石,能跪到地老天荒毫不动摇。
一个时辰后,正武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额角问:“晋王还在外面?”
“是,晋王爷还跪着呢,毛公公劝不走,只好陪着王爷。”
“倔驴!”
正武帝扔掉手里的御笔,道:“罢了,让他进来。”他毫不怀疑,若是一直不见,这个弟弟能跪个几天几夜。
片刻后,秦牧原跟在毛公公身后进来,大礼参拜:“臣秦牧原见过皇上!”
正武帝挥挥手让房中的人都退下去,撩了下眼皮,道:“怎么?生朕的气,连臣弟都不愿自称了?”
“微臣不敢!”
秦牧原伏在地上,头也不抬。
“还说不敢。”正武帝离了龙椅踹了他一脚,佯怒道,“赶紧给朕爬起来!为个女子来跟朕为难,像什么样子?!”
秦牧原不吭声,也不起身。
“好啊!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真是翅膀硬了,出息了!”正武帝摆出兄长的架势。
“皇兄,她差点死了。”秦牧原闷闷的声音传来。
正武帝一愣,失笑道:“罢了罢了,我们老秦家尽出痴情种。”
他亲自弯腰将秦牧原从地上扶起来,仔细打量了他一通,打趣道:“都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