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么大排场,要做什么?”壮汉丝毫不慌,嘲讽道,“别以为人多,我就能怕了你们。这庄子卖不卖,给个准话!”
“要是不卖啊,我们总有一天能把鱼塘给填了!你们总不能每天都请镖师来。”
他身后的人听了,“哄”的一声笑了起来,七嘴八舌附和道:“只填鱼塘算什么?你们的人只要敢出门,就别想全须全尾地回来。”
庄子上的人听得又惊又怒。
原本看见镖师胸有成竹的他们,不禁在心头暗暗打鼓。对方说得没错,镖师都是真金白银雇来的,护得了一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庄子上。
待夫人小姐离开后,这个庄子哪里值得花大价钱来护着?
卢雁依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待所有人安静下来后才缓缓问:“说完了吗?”
壮汉一怔,没想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能如此沉得住气。
“毛余,”卢雁依不疾不徐问,“你不在淮南王跟前伺候,赏脸到我这个不起眼的庄子里,要做什么?”
毛余是谁?怎么又扯到淮南王上?
众人面面相觑,俱都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壮汉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笑道:“姑娘怕不是认错了人?”
“是吗?淮南王府的二管家——毛余,不正是你?”卢雁依反问。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来龙去脉,整件事顿时变得简单起来。
在前世,淮南王秦牧望就一直和晋王不对付,两家王府没有少打交道。她作为晋王妃,自然识得对方府里的重要人物,其中就包括常常替淮南王在外办事的毛余。
被她一口叫破身份,毛余当场愣住,不明白卢家这位闺中小姐为何会认识自己。偌大一个京城,别说给她两天时间,就是两个月也未必能知道他是淮南王府上的人。
惊惧之下,饶是他经过不少事,此刻也没反应过来。看在众人眼里,便是坐实了他的身份。
管家抓住机会开口道:“原来是淮南王府的二管家,失敬失敬!二管家今日大驾光临,若是要买庄子,请先赔偿诊金。”
他指着竹床上躺着的庄头妻子道:“郎中上门诊金二两、药材二两、养伤耽误的工时算一两。不多不少,正好五两。”
五两,和对方要强买庄子的价一致,让众人轰然叫好。
毛余冷哼一声,当下也不再伪装,威胁道:“得意什么?我们王爷想要的东西,迟早都得是王爷的!区区一个卢家,也配和王爷要赔偿?”
他家王爷连晋王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商贾。在领命之时淮南王说得很清楚,就是要找卢家麻烦,让晋王难受。
管家顿时脸色难看。
毛余这话看起来蛮不讲理,卢家还真奈何不得他。卢家做的是皇家的生意,而淮南王可是和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确实得罪不起。
卢雁依轻笑一声,扶着梅染的手站起来,道:“二管家好大的口气。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却不知这天底下的东西都是淮南王的?”
此话诛心。
毛余一个激灵,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双手急挥道:“胡说!我没说过!”
“是吗?”
院子外陡然出现一道疏朗冷清的男声,秦牧原缓步走入院门,狭长的凤目里闪着寒光,冷冷道:“本王亲耳所闻,岂容狡辩!”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名银甲银盔的小将,此刻大步上前,抽出腰间宝剑指向毛余,道:“大胆狂徒!竟敢在天子脚下大放厥词,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其心不诡,其罪当诛!”
晋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毛余心头一百个想不通,连连后退道:“王爷容禀,小的绝无此意!”
这下糟了。
主子派他来给晋王添堵,要是被晋王给抓了,就等于亲手将把柄递给晋王。到了那时,反倒成了给自家王爷添堵,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仗着淮南王的名头作威作福惯了,原以为这就是手到擒来的一桩差事,轻轻松松。卢家应对得不错,那位未来的晋王妃也出乎他的预料。
但在毛余看来,他仍然是可以仗势欺人的。卢家也好、镖师也好,都是没有身份的庶民,他可是王府上的管家!
可是,谁来告诉他,晋王怎么会到这个破地方来?!
别说两人还没成亲,就是已经大婚后,也没有堂堂王爷到王妃名下一个小破庄子来的道理。
只要有晋王在,就能稳稳地压他一头,更何况对方还捏住了一个话柄?
毛余脑子里一团乱麻,晋王却不容他分辨,吩咐道:“抓起来,押回金吾卫仔细审问。”
“不!”
毛余当然不肯就范,奋力挣扎起来。金吾卫是晋王的地盘,他进去后的下场可想而知。更可怕的是,办砸了差事淮南王也不会放过他。
思及淮南王的手段,毛余被逼到了绝路,干脆把脖子一横,矢口否认道:“我没说过!难道晋王爷就能凭空捏造罪名?”
“捏造罪名?”
卢雁依走到秦牧原身边,眸色淡淡地看着他,慢悠悠道:“你只要是你们王爷看上的东西,迟早都得是王爷的。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