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维护京城治安,护卫皇城安全,是皇帝直属的亲卫队。在京城的卫队不止这一支,但金吾卫级别最高,甚至可以凭借金吾卫的名头,过问地方上的事务。
秦牧原身为皇室宗亲,领着金吾卫大将军的虚衔。要伸手管一管这桩耍流氓的案子,只需动动嘴即可。
被她一问,秦牧原回过神来,敛了黑眸问:“你认得我?”
卢雁依嫣然一笑,道:“王爷位居京中四大公子之首,民女焉能不识?另外,昨儿遣人来求亲的人,难道不是王爷?”
说起婚事,她语气极其自然,秦牧原的耳朵尖却悄悄红了。他没有回答,别过脸去吹了一声响亮的呼哨,远远跟着他的属下应声出现,听候命令。
秦牧原指着被打得头破血流的苏梓涵道:“把他捆起来,以流氓罪投入金吾卫大狱。”
“是!”
属下离开,秦牧原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迎着卢雁依的目光道:“在场众人都是人证,九姑娘不必出具状子。这件事交给我,省得连累了姑娘清誉。”
卢雁依眨了眨眼,问:“若是连累了我,王爷又打算怎么办?”上辈子就已经知道的事情,这会儿她忽然想再确认一次。
她一双美眸如潋滟秋水,被心心念念的人儿这样看着,秦牧原有些狼狈地避开,却没有回避问题,坚定道:“只要九姑娘愿嫁,我就愿娶。”
他就站在那里,鬓若刀裁、眸如亮星。如出鞘的宝剑一般锋锐,又像磐石一般沉稳可靠。
一阵清风轻轻吹过,吹动了她的裙裾、扬起他的发丝。一朵粉白色的垂丝海棠打着旋儿悄然落下,落到两人之间的草地上。
卢雁依从袖袋中取出一只天青色云锦香囊。
香囊用五色丝线系了,里面填充着朱砂、雄黄,以及她精心挑选的丁香、白芷、艾草、紫苏、薄荷等香草香药,芳香四溢。
她把香囊递到秦牧原跟前,道:“民女祝王爷端午安康,百邪不侵。”
香囊是她从原先自己做好的里面挑的,选了一个她认为最合适秦牧原的颜色,装入香草等物。没有时间绣上花样,但素净内敛却名贵的云锦,更契合他的气质。
秦牧原一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用双手接了过来后郑重道谢:“多谢九姑娘。”
这是她送给自己的第二个礼物,他会好好珍惜保管。
卢雁依施礼告退,直到看见她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花丛中,秦牧原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梅染扶着卢雁依朝着后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王爷好严肃,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好像并不是十姑娘说的那样性情残暴。”
在卢丽婉口中,秦牧原是一名在皇室没有地位、没有实权的皇子,性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常常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无辜的将士身上,有时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卢雁依的唇边漾开一朵笑容,道:“很多人你不能看他怎么说、别人又是怎么说,得看他怎么做。”
她前世是有多愚蠢,才会看不清秦牧原的一颗真心,令他伤心远离。而他又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奔赴必死的法场。
这辈子,她必不相负。
卢丽婉隐在树后,看着卢雁依完好无损地离开,又看着晋王的人驱散了人群,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苏梓涵双手绑在身后,推到了秦牧原跟前。
“别打我,别打我!”
苏梓涵被打得脑子发懵,分明是寻花问柳的好日子,不懂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连连求饶。
卢雁依不在跟前,秦牧原恢复了一贯的冷峻肃然,淡淡地瞥了一眼衣冠不整的苏梓涵。目光从他下体经过,唇边掠起一抹讥诮。
他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手下将他直接带走。
这种垃圾,还不值得他浪费时间问话。
见没了热闹可瞧,围观的人群也三三两两散去,这片小树林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僻静幽深。
目睹了一切的卢丽婉心头发慌。
整件事如她所愿般闹得很大,也被秦牧原亲眼瞧见,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怎么办?
表兄被抓了,会被抓去哪里呢?
卢丽婉是穿书女,并不熟悉大景朝的官府构成。她的确是记得剧情没错,但小说又不是历史书,不会把朝廷的机构官职全部列出。
苏梓涵是自己叫来甘泉寺的,他的书童一定知道。他这么一失踪,苏家只要一查,就能知道缘故。
到了那时,苏姨妈来找自己要人,又去哪里把他儿子变出来?
一想到苏姨妈那泼辣护短的性子,卢丽婉就头痛。
怎么会这样?她想不通。
卢丽婉揉了揉眉心,罢了,想也没用,还是赶紧回去吧。大不了等苏家上门时,一口咬定她不知道。
刚埋头急急走了几步,一个人忽然出现在她前方。
卢丽婉一惊,视线从厚底白色云靴缓缓往上移,是绛紫色销金团花缂丝锦袍。玉色的龙凤纹锦带,彰显着来人尊贵的身份。
她谋划着摄政王妃这个位置,眼下却是头一回面对面见到秦牧原。
果然一如书中所描写,比潘安多一份威风凛凛,比军中悍将多一份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