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院当家陈明远的妹妹陈瑶,有天煞孤星一样的命运,出嫁几次都没能成功嫁出去,最近一次的订婚人还被妖丹侵蚀,暴毙而亡。
按道理说,她今年本该虚岁三十三,虽然已经过了最如花似玉的年华,但也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可眼前,她白发苍苍,满脸褶子,连说话力气都没有。
支着根拐杖坐在椅子上,两腿微微打颤。
别说半百,八十高寿不过如此。
“怨我啊!”陈明远唉声叹气,“我这俩月跑商去了,昨日刚回来,才得知这件事。”
他是比上次相见晒黑不少,方才听管家所言,应该是去西北走了一趟。
“自从上次她投湖被救起,开头还好好的,我临行的时候她还只是有些气短,说是劳累了。可这一回来,这把我吓得……”陈明远仰面而叹,“我询问下人们问了一整圈,这才确定,这真的是我妹妹,一步一步就成这样了。”
沈慕琼一边听,一边低头看过去:“失礼了。”
她小声道。
眼前的陈瑶,虽然颜面老到认不出原来的面貌,可眼神始终清澈。
她望向沈慕琼,目光里带着祈求。
“别怕。”沈慕琼说,“我是咒禁院正术沈慕琼,专门破这种非人为的案子。”
听到沈慕琼三个字,陈瑶似乎有些反应。
她颤颤巍巍抬手,虚弱地说:“张……张娘曾提到您。”
气若游丝,中气不足。
沈慕琼握着她枯槁的手指,点了下头:“我与张娘交好。”她望向里屋,“先躺下,我们带了一位神医来,让他给你瞧一瞧。”
陈瑶眼眸中满是感激,她连说了好几个“好”,却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几位丫鬟一起搀扶,才将她送进里屋去。
说来场面有些令人无语。
来的确实是神医,就是神医走路也不利索。
姜随扶着他,小碎步走了半天才凑到床前。
“都什么人啊,我都这样了还把我拉到这么远。”他边说,边将手搭在了陈瑶的脉搏上。
怪。
他心中所想,全都写在脸上了。
“可是我妹妹有救了?”陈明远忙问。
看着叶虚谷的表情,沈慕琼转身,故意道:“这件事,我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啊?!大人,我就这一个妹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娘啊!”说到这,陈明远潸然泪下。
但沈慕琼表情未变,她望着床榻的方向:“若员外不能接受,另请高明便是。”
这话说得陈明远一时吃瘪。
他不知所措,看了一圈屋内所有的人,才摊手为难:“这……我也找不来别的高人啊!还是劳烦沈大人,您慈悲心肠,宽宏大量,就帮帮我妹妹吧!”
他拱手作揖,眼瞅就要跪下。
沈慕琼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我试试。”
目光中,陈明远连连道谢,同李泽寒暄的话语都哽咽了。
这样的场面,怎么看都像是兄妹情深。
一边是关心家人的哥哥,一边是突遭横祸的妹妹。
但沈慕琼心中的疑惑太多,这些场面落在她的眼里,就像是演出来的戏。
滑稽荒诞,很离谱。
陈明远自己在外两个月,整个陈家大院的人是都瞎了么?这么反常的情况,为什么不提前找医生?为什么不在发现的最初立即报官?
躺在床上的陈瑶也一样。
自己的身体别人不知道,她自己会毫无察觉,会不寻求帮助?
非要到已经看似八十岁高寿的样子,才想起找青州府衙帮忙么?
不应该。
深谙官商之道,人在青州,行商之路依然游刃有余的陈明远,怎么可能会不想着找拥有天下最强资源的大梁皇族,人就在青州的世子李泽求助?
是不能求助?还是故意不想求助?
沈慕琼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对于已经连续三次牵扯进妖怪事件的陈家,仿佛中了受妖怪偏爱的诅咒,两年里总是徘徊在咒禁院周围,阴魂不散一样。
沈慕琼不傻。
她不觉得这是巧合,只是现在,她还没抓到那条串联全部的线而已。
待李泽将陈明远引出屋内,沈慕琼这才有机会开口询问:“如何?”
床边的叶虚谷两手置于身前,肃然道:“我要是说她脉象平稳正常,身子好的不得了,你会不会打我?”
沈慕琼眉头一紧:“相较于什么年岁,好的不得了?”
“当然是三十岁了。”叶虚谷拎起那布满黄褐斑的手臂,指着手腕道,“三交正常,不强不弱,也没有表征溢脉。”他咂嘴,“这确实不是病,多半还是妖邪。”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他凑进了,关切的问。
陈瑶望着他,虚弱道:“有三个月了。”
沈慕琼想了想,补了一句:“她是四个月前落水的。”
“和张新丰前后脚?”叶虚谷诧异道。
“对,前后脚,陈家院子里的荷花池,有必要细细的查一回。”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