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死亡预告,那么就是故事的重现。
“你是觉得,应该是有人看了这个故事,然后把故事演在了陈木生的身上?”
“正是。”李泽眉眼笑成了弯月,像是遇到了知己,连声音都高了几分:“沈大人断案如神,果然名不虚传。”
“你怎么看?”沈慕琼没接他吹的彩虹屁,面不改色地反问,“通判大人如何看这件事?”
“唤我李泽即可。”他不等沈慕琼反驳,马上说,“这两日我命人调查了陈木生这个人,他是乡绅,家境还不错,但不是青州人。”
“他原计划上京参加明年二月的科举,但不知为何,在青州落脚了足足一个月。”李泽摇头,不解,“在青州,他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死的时候盘缠剩余十五两,连带荷包一起留在书箱里。所以,我最先排除的是劫财。”
思路没错。
沈慕琼点了下头,顺着他说道:“但这就更奇怪了,抛除劫财之后,剩下的不管从什么方向思考,都觉牵强附会。”
“正是。”李泽惆怅道,“世间穷凶极恶的罪孽,总归逃不过爱恨情仇、钱权色利欲。可这案子,结合已知的线索,让人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当这一纸故事出现的时候,更是诡秘异常。”
看着他无比认真断案的样子,沈慕琼觉得这个李泽,确实和先前八个通判不太一样。
他显然是懂些办案查案的,分析案情的思路和步骤,也都十分清晰。
“他在青州没有熟识的亲友,那当天夜里可有人来找过他?”沈慕琼安静的思量片刻,问道。
“没有。”李泽摇头,“我恰好是前一日最后一个住店的客人,从我进店起,他就着手封闭了整间客栈,而且……昨夜子时我登记的时候,陈木生就在客栈厅堂里点着灯盘伏案书写,嘴里时不时念叨些什么。”
“你说他在念叨?念叨什么?”沈慕琼神情严肃。
李泽沉默了片刻。
他细细回忆,半晌才确定的开口:“像是在问谁,‘这样写可以么?’”
沈慕琼愣了一下。
这意思就好像在说,确实有个看不见的夫人,在他耳旁叙述了那王煌的故事一样。
“客栈其他住客,可有作案的时间?”沈慕琼记下那句话,又追问。
李泽端起已经凉透的茶盏,将就着润了一口嗓子:“说来也巧,因为我没带护卫,所以住店的仅有我与陈木生两人,加上小二,整间客栈只有三个人在。”
也就是说,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分析作案现场的环境,以及勘察遗留物品的特征特点,这三条路全都碰了石头。
“所以,李大人过来找我,是因为确实需要咒禁院出手了?”
她了解断案。
当一切不可能都被排除之后,剩下的就是真相。
李泽抿嘴,重重点了下头。
“从陈木生生前的人际、爱好、甚至他的个人特征上,以及从案发现场的环境、周围居民的特征,都没能找出一个突破口,现在就只有现场遗留的物证与痕迹了。”
他终于说明了来意:“我来找沈大人,是因为这个猫妖故事有可能是最大的突破口。”
“陈木生生前从未去过洛阳,却在这故事里将洛阳周边描述得与现实别无二致。这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他写这个故事之前,提前查阅了相当多的资料。”李泽娓娓道来,“第二种可能,就是确实存在一个看不见的妖怪,向他讲述了这个故事,诱导他写了下来。”
“但不管是哪一个,都存在动机的问题。一个是他这上京赶考的书生,冒着错过时间的风险这么长久地停留在青州,写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什么?另一个则是那看不见的夫人,她让陈木生写下这个故事的原因又是什么?”他郑重道,“这两种可能,唯一的交集便是这个故事本身。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故事本就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
听到这,沈慕琼懂了。
“你是想让我帮你到藏书阁里查一下,看咒禁院有没有类似故事的记载?”
李泽颔首:“正是。”
“你怎么知道咒禁院藏书阁的事情?”忽然,沈慕琼的声音冷了几分。
咒禁院本就不为世人所知,李泽是皇亲国戚,知道咒禁院的存在还算是合情合理,可咒禁院中只有少数大妖才能使用的藏书阁,他是怎么知道其存在的?
面前,李泽神情明显一僵。
他想了想,竟反问了一句:“我不应该知道么?”
这话倒是把沈慕琼问住了。
李泽蹙眉,面颊上带着几分委屈:“……我有个重要的人,哦不,重要的妖,曾经在咒禁院很长的时间。”他看向沈慕琼,“她教我断案,也告诉了我很多咒禁院的秘密。”
这下,沈慕琼神情更加严肃了:“是谁?”
谁知,李泽笑了,他摆了摆手:“我怎么会告诉你?若被沈大人知道了,千里万里也定会抓她关进锁妖塔去。”
听到锁妖塔三个字,沈慕琼更惊讶了。
这说明李泽知道的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多。
“别担心。”李泽笑起,“我来青州不是来添乱的。”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