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安南侯又接连传信到宫中,细说裴彦卿的情况,皇帝对其越来越感兴趣,当即召来安南侯,与他相商微服私访之事,安南侯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安南侯早就对裴彦卿的能力了如指掌了,他十分肯定裴彦卿可以征服皇帝,从此以后,安南侯府便不用处处低人一等了。
想到这里,安南侯差一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从宫中出来之后便直奔府中的学堂,学堂当中的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裴彦卿正在课堂之外盯着大家,一个学生读到不解之处,果断的拿着书本走了出来。
裴彦卿正为学生讲解经文,安南侯一现身,学生便缩着脖子退到一旁去了。
“事情是这样了,我有一老友常年在外游历,近日才刚回京,日前我们见面,喝酒尽兴之时我与他提了你一嘴,他得知我府中还有这样一个能力,便生了见上一面的心思,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南侯亲自与他说起此事,想来那人不是寻常人,裴彦卿不好拒绝,只能应下邀约。
“待会儿我还要给学生讲课,今日怕是不能……”
“无妨无妨。”裴彦卿的话还没说完,安南侯就着急打断他的话,“我那老友正在京中修养,无甚要紧事,只要你肯相见,他自会过来寻你,我在此摆宴,方便你们谈得尽兴。”
安南侯兀自说了一通,语罢便走,一刻也不曾停留,看起来多半是通知友人去了。裴彦卿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生出一团疑云,未得细想,方才被迫退到一旁的学生却凑过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侯爷如此高兴。”
说话的这人正是先前与裴彦卿诉过苦的后生,于安南侯来说,候府现在没落了,以至于他行事受限无甚实权,于这个后生来说,候爷这个身份地位是他努力一辈子都争取不来的。
“怎么说?”
裴彦卿心知不该带着学生探讨别人的私事,形成不好的影响,然而他心中的疑云已经推翻他的理智,以至于他想也不想就道出这个问题。
后生道:“侯爷俗事缠身,日常待人虽也和善,但却不似现在这般心甘情愿……许是先生在此授课,加之侯爷尊师重道,是以才有这般表现……”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便越弱。
到了傍晚,送走最后一个学生之后,裴彦卿收拾一番,正要提着书箱离开,安南侯却在这时领着一个打扮得平平无奇的人走了进来。
安南侯的态度极为恭敬,说一句鞍前马后也不为过,候府虽然式微,但能得侯爷这般伺候的,天底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
裴彦卿四处望了一下,发现附近的下人不知何时已被喝退,课堂附近静悄悄的,唯有几道蝉鸣声。
“这便是裴彦卿了。”安南侯先是介绍了裴彦卿的身份,随后又与他道,“裴公子,这便是我那在外游历的老友,你只管称呼他为黄老爷便是。”
“黄老爷。”裴彦卿依言称呼了一声,随后又行了一礼。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当今的皇帝,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虽是民间最为常见的款式,但是身上的气质却依然夺人。
皇帝一边微笑一边颔首,随后又拿目光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几个来回,这才道:“安南侯对你赞赏有加,我闲来无事,便提出见上一面的请求,裴公子,你应该不会嫌烦吧。”
皇帝自以为表现得无可挑剔,实则安南侯的殷勤与他的这番言语早就将他的身份暴露了个彻底,裴彦卿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
“安南侯赏识我,又引大儒与我相见,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嫌烦。”裴彦卿不卑不亢。
这话深得皇帝喜欢,他视线向下一瞥,看到桌上遗落了一本治世的策论,当即道:“其实我就是一个人待着无聊,想找几个石头志同道合的朋友聊聊天罢了。”
皇帝坐到学生的位置之上,随意捞起书本,道:“不瞒你们说,此番我正是从西北之地回来,那里的情况太过恶劣了,我有心著书立说,好让朝廷关注此事,但又不知如何撰写才能达到效果。”
西北之地地广人稀,气候恶劣,每逢干旱就会衍生灾民,朝廷拨下再多的钱与人才也于事无补。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先皇曾经派下不少治世能臣到西北去,以此解决西北之困,然而却是白费功夫,西北之事不是几个能臣便能解决的,眼下我要著书立说,裴生觉得我该从哪方面说起比较好?”
皇帝话锋一转,突然将话题抛给了裴彦卿,裴彦卿知道皇帝这是有心试探自己,于是老实答道:“西北生态脆弱,寻常的谷物到了那边确实难以生存,不过我认为,百姓流离失所,灾民横生与这些都没有关系。”
新年才过不久,西北那边又传回了百姓饿死的消息,皇帝为此头疼已久,召集大臣商讨应对之策,大臣说来说去都是环境导致,要么提议朝廷募捐赈灾,要么提议皇帝祭天,还有让他向天请罪的……
历年来都是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