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焯将一口大锅扣到赵云挚头上,逼得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赶紧将我放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左右你也成不了什么好官了,我提前处决了你也无可厚非。”
赵云挚:……
他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求助的看向裴彦卿,求他拿个主意,姜焯抢先一步道:“你以为裴兄会像你这般贪生怕死吗?”
他的语气极为自信,像是料定了裴彦卿会选择重返陵县一般。
别说他了,就连赵云挚也是这么认为的。
“裴兄,此番我们进京是为了科考的,你可别为了一时的义气而误了大事。”
若是举手之劳,赵云挚肯定是愿意做的,问题是这个事难如登天,光有热心和决定远远不够啊。
失了前程是小,丢了小命是大。
裴彦卿尚未得开口,姜焯又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京城的毒瘤若是不拔出去,你们就是再考一百年也考不上,因为人家早就定好高中的名单了。裴兄可比你有远见多了,你若是真心不想,那便独自进京,我与裴兄自回陵县。”
“你知道个屁!”赵云挚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你投了个好抬,自不怕惹事,我与裴兄又没有你这么好的命,他日千花坊若是也像追杀柔娘一般追杀我们,你保得了我们的安全吗?要是无法顺利绊到千花坊的幕后之人,人家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能护着我们全家老小的周全吗?”
赵云挚平时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此番还是姜焯第一次见他如此认真的说话,被震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问题,他确实没有考虑过……
“只要我们行事慎密,再加上舅舅的支持,此事不见得不成功。”他弱弱的开口,心里已然没了多少底气。
裴彦卿这么聪明,有他在,事情还愁办不成吗?再者他也不是那种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的人,就算自己改了主意,他说不定还会继续坚持!
数月以来的了解令姜焯十分坚信裴彦卿是个正直的人,面对这种天人愤怒的事绝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岂料裴彦卿接下来的话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兄说得没错,这件事不是我们说管就能管的,先生常说量力而行……”
“先生说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姜焯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的话,“别以为我没听几节课你就以为我好糊弄。”
姜焯感受到了极大的背叛,他这么信任裴彦卿,没想到他却是想也不想就站在赵云挚那边,为此不惜篡改先生的忠告。
“这是对于你这样的人而言的,放在我和赵兄身上不适用。”裴彦卿神情淡然,丝毫没有感受到姜焯即将涌出脑门的怒气。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萍水相逢一场而已,总不可能你无知冲动,我们就要舍命陪你。”
裴彦卿又淡定了说了几句,他这人看起来本就无甚感情,说上撇清关系的话之后就更显无情了。
姜焯本还能勉强忍了一忍,这会儿却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了。
他质问道:“所以你现在就要与我划清界限?”
裴彦卿不语,几乎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赵云挚原还怪他冲动冒进,这会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压低声音与裴彦卿道:“倒也不用说得如此绝情吧,好好与他说,他还是能听得懂的。”
两人就是几步之隔,不管声音压得多低都能听见,赵云挚本意是想弄个台阶下,谁知裴彦卿亳不给面,一句话也不接。
姜焯见状,更火了。
“你们贪生怕死我可不怕,既然我们不是一路人,那就没有同行的必要了。从今往后,你们自去京城科考做官,我自去陵县追查真相。”
姜焯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转身离开,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他正好反手将门关上,弄出的生意足以震动整个驿站。
“这、这又是何必呢。”
赵云挚望了望扔在抖动的房门,又望了望面无表情的裴彦卿,虽说他一开始却是很看不惯姜焯那仗势欺人的样,但吵了几回之后就觉得顺眼多了。
漫漫长路,若是没了这个跟他拌嘴的人,他岂不是枯燥到死。
出了门的姜焯连多一刻都不肯待,招呼人马就走,谁要是敢慢一步,他就直接不要了。
武邑留下几个侍卫押送人犯,剩余的人全都跟着姜焯返回陵县了。
“冲动,太冲动了。”
赵云挚望着远去的人马,摇头晃脑的评价了一句,语气当中暗含着一丝不舍。
“收拾一下,我们也准备出发了,晚了就赶不上了。”裴彦卿转身回房,丝毫也不留恋。
玉娘平白观看了一回断绝关系的戏码,尴尬的道了别,才刚回到房间门口,屋内就传来了一道凄哀的声音——
“所以你心里喜好的人到底是谁?”
玉娘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