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面对赵云挚的指控,段员外只给出了四个字的回应。
“诚如你所说,整个段家都是我的人,若我真要害你们,又怎会让你们逃出生天,还有,我有必要搭上整座院子吗?你们只是被烟熏了一下就说我蓄意害人,那没了院子的我是不是也可以控告你们谋财害命啊?”
段员外本就是胡搅蛮缠,话到这里思路突然清晰了,顺着往下继续道:“我看事实多半就是这样,定是你与裴彦卿故意这么做的,你们一直怀疑我与家中丫鬟的死有关,认为我就是罪魁祸首。此案县令大人早已断案,你们这么做,无非就是认定县令大人没有脑子是个庸人,是以私自烧掉我的院子,以为这样就能替死者讨回公道。”
县令本在听审,平白被他拖下水,脸色顿时就变了。
“姓段的,你辩驳就辩驳,何至于如此羞辱本官?你真当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不是?我告诉你,即便是天子犯法也得与同罪,你谋害两位举子在先,现在又言语羞辱本官,本官一句话就能让你全家人流放。”
“大人明鉴。”段员外干脆利落的跪到地上,“胆大妄为羞辱您的人不是我,而且您口中的那两位举子,丫鬟一案可是大人您亲自审理的,裴生与赵生表面认同您的做法,私下里却不这么认为,这不是把您当蠢才是把您当成什么?”
这……
县令的怒气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丫鬟一案却是是他断案的,但他那是为了省事,死了儿子的段员外都不较真,他又何必因为死了一个丫鬟较真呢?即使段员外说得有理,县令也不敢冒然问责赵云挚,万一丫鬟的死真的另有原因,那他岂不是真成狗官了?
“本官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人,既然两位举子认为丫鬟的死另有原因,那么本官便支持他们去查。”
县令胡乱说了一句,留足退路之后,他又看向赵云挚,装模作样问道:“赵生,你以为何如啊?”
“他这是狡辩,若我们只想替死者讨公道,又怎会害死那两个人?”赵云挚指向院子里的两具尸体。
县令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桌,怒道:“段员外,你还有何话要说?”
“那是他们栽赃陷害于我,为了坐实我的罪名便随意烧死两个人,手段之残忍实在是天理难容,还请大人秉公执法,还我一个清白,还今日在火灾当中蒙难的人一个清白。”
段员外的脸皮厚如城墙,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赵云挚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县令就算有意向着他也不知如何扭转乾坤,烦躁得直呼人上茶。
“真是厚颜无耻!”
年轻气盛的赵云挚挥拳就要动手打人,段员外一边躲一边惊恐道:“公堂之上,县令大人面前,你竟还敢动手,看来是被我戳到了痛处,急了。”
县令也急得直呼住手。
赵云挚冷哼了一声,不甘的甩了一下袖子。
“从前我还真是瞧不出来他能有这样一副嘴皮子。”柳元英气急败坏,眼看着赵云挚受挫,她心里也不好受。
“裴兄不是还在查案吗,说不定他很快把证据找出来了,到时他就算再长十张嘴巴也无济于事。”崔或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在场的人,只有宋好和柳元英听到这话。
提到裴彦卿,宋不可避免的又生出了担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从赵云挚口中得知他们两人差一点就被大火烧死,宋好难受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下意识往衙门口望去,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眨了眨眼睛再看,还真是裴彦卿回来了。宋好激动得冲了出去,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裴彦卿面前,眼尾微微发红。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见她流泪,裴彦卿自责不已,握住她的两只手,带着疑惑问道:“赵兄没有与你说我的去向吗?”
“他说不说是一回事,你回不回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宋好的没好气的开口,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她闷闷的道,“赵公子正被那段员外气得发疯呢,你快去帮他吧。”
语毕,她退回到原处。
来不及得她叙旧的裴彦卿只能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随后步履稳健的走向台阶,来到公堂之上,见他回来,才刚占据上风的段员外慌得背后尽是冷汗。
裴彦卿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与他一起出现的那个人。
裴彦卿让出一块地方,示意身后那人向前一步。
县令见状,了然的问道:“堂下所站何人啊?”
那人跪了下去,恭敬答道:“启禀老爷,我是江南戏班子的班主,月前我们收到段员外的邀请,来到此处表演……”
说着说着,班主突然哭了起来,泣不成声。
他还以为这只是一桩生意,没想到段员外只是打着爱子的名义将他们骗到家里,继而行凶,眼下戏班子里的两个台柱子都被他逼死了,班主认为两人的死跟自己识人不清有关,故而伤心落泪。
“恳请老爷替我们做主,杀了段员外。”
班主重重磕到地上,额头都磕出血了,真是闻着落泪,听者伤心。
“段员外贪图美色,早就看上里班里的两个台柱,若非他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