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卿掉着眼泪慌乱的点头,一时不知道先解哪个绳子。
宋好的手被绑在椅子扶手上,就连两只腿也给分别绑在了两条椅子腿上,因为绳子勒得太紧,这会儿都因为回不过血来有些泛紫了。
裴彦卿就这么跪在地上一边哭着给宋好揉腿,一边不时给自己擦个眼泪,十足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看的崔或和柳元英也是心里满是唏嘘。
宋好也见不得他这幅样子,看的她自己都心疼了,伸手去拉他起来,却被他发现手心里凝固了的血渍。
裴彦卿拉着她的手反复翻看,泪眼朦胧又满脸肃杀之色的问她:“这血从哪里来的?”
宋好看着他的脸色,都怀疑只要自己说出哪里受伤了,他下一秒就要提刀去砍李江。
可惜这血真不是她的。
她给裴彦卿抹了抹眼泪,脸上颇有些不自在的指了指一边被五花大绑的李江,“都是他的血……”
此话一出,三人都放下心来,裴彦卿也立刻改换了方才的战斗模式,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
官兵见状,对着崔或等人一拱手,道:“既如此,这李江我们就先带回衙门了崔公子。”
“等等……”宋好喊完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又放低了声音,道:“那个,我还有东西在他那里……”
官兵立刻转头对着李江拧眉道:“还有什么!交出来!”
李江虚弱的侧了侧脑袋,露出了满是血渍的一侧耳朵。
耳洞的位置还插着半截簪子。
众人:……
宋好心虚的低头干笑两声:“那个簪子,我相公送我的……”
裴彦卿看完面无表情的回了头,道:“无妨,不要了,下回再送你新的。”
“可是……”
宋好还有些遗憾的样子,看的崔或心里直啧啧感叹。
这女人真可怕呀。
柳元英也忍不住道:“还是,别要了吧……”
官兵沉思半晌,道:“娘子莫急,这簪子插在了他耳孔之中,贸然拔出来怕是有意外,若是庭审之后官医能顺利取出,这簪子还当归还娘子。”
“那就多谢了。”
人找到之后,崔或跟着押解李江的官兵一行先去了府衙立案,柳元英和裴彦卿则带着余惊未定的宋好先回了状元巷小院儿。
从李江家出来的时候,李兰芝正鬼鬼祟祟的躲在柴垛边探着脑袋窥视着众人,裴彦卿远远的撇头射过去一道及凌厉的眼神,吓得她立刻躲了回去。
裴彦卿背上背着宋好并未多停留,柳元英也只是对着柴垛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便抬脚跟上了。
到了状元巷,还未进门,吴嫂早早的准备好了个火盆,看着裴彦卿将宋好从马车上抱下来,心疼的直哎呦。
“我的天爷哟,这回了是遭了大难了,天爷保佑天爷保佑,保佑我家娘子平安无恙的回来了……”
宋好身上疼,不想动弹,又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就由裴彦卿这么抱着跨过了火盆。
热水早已打好,柳元英在,宋好就将裴彦卿赶出了浴室。
四下里没了旁人。柳元英才拉着宋好的手一边掉眼泪一边检查道:“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
“哪能怪你?那李江抓我的时候都说了,是宋二狗造的孽,他是给李兰芝报仇呢。”
宋好泡在热水里,被热气熏腾的满身疲惫都发散出来,闭着眼睛假寐,心大的好似刚从劫难之中侥幸生还的人不是她似的。
柳元英心中还是惶恐,透过雾气仔细看了又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是心有戚戚哭哭啼啼的拉着宋好一直道歉。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非要拉着你去还愿,我都不知道要是你真的出了事情,我,我要怎么办呜呜呜……”
一开始人从她眼皮子底下被劫走,她心里虽惊慌,到底心中坚定的是千万把人找到救出来,因此还能对丫头吼着叫人,还能拔足狂奔去寺庙求助。
可是等到一群人往周边四散着找了半天毫无头绪的时候,那时候才是真的让人绝望无助。
就好像,大海捞针。
那种感觉太叫人惶恐了。
可她也不能哭不能闹,明明眼前还有比她更无助更戚惶的人。
那时候听着小丫头描述当时情形,裴彦卿的脊梁似乎都要弯下去,人群之中,向来清冷卓绝的人,那时候好似也没了主意。
明明秋风中脸色都一点点苍白灰败下去,却依旧可以安静的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
柳元英这会儿终于可以捂着脸痛哭一阵,她其实更希望那时候裴彦卿能把心中愤怒绝望对着她发泄出来。
她哭的太过悲伤,就连裴彦卿也走到门外,问了一句:“怎么了?”
宋好苦笑着高声回了一句:“没事!”
知道在哭的不是宋好,裴彦卿嗯了一声,走远了些。
柳元英自知失态,生咽了两下止住了哭泣,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宋好热水里泡的温热的手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是不是傻,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倒是吓得不轻,哭成这样。”
其实她也不是全然没事,跟李江缠斗的时候,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