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若山不防备他从侧面踹过来,重心一歪,扑倒在了地上。
剩下几人也立刻放开手底下压制着的赵云挚,上前去扶邵若山。
裴彦卿伸手拉起倒在地上的赵云挚,等看清面孔,不由有些错愕。
“是你?”
赵云挚擦了下鼻血,回头恨恨看了眼围在邵若山身边的一群人,转头走了。
裴彦卿看着赵云挚一瘸一拐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那几个公子哥儿和邵若山,实在有些疑惑。
邵若山方才打人的时候是一时意气,如今见着有人来,到底怕事发,怕万一叫书院先生山长知道了给家中惹来麻烦,看着裴彦卿的眼睛里就有了些怯意。
按理,在书院打架滋事是会被开除的,不知这人会不会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你……”
邵若山犹豫着刚开口,却见裴彦卿转身走了。
“他……”邵若山指着裴彦卿的背影,转头有些有些无措的看向身边几人。
“放心,他不会告密的。”
裴彦卿性子清冷学院里的人都有目共睹,今日他能仗义相助也是出人意料。
(裴彦卿:佛道两家都讲求善业福报,我这是在给自己积德谢谢。)
赵云挚怒气冲冲的走后就再没回来,午后的两堂课他的座位也一直空着。
第二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早晨,赵云挚鼻青脸肿的拄着拐来了学堂。
没办法,他倒是想回家闹一闹,奈何他老子的鞭子太狠,他老子的心更狠。
他回家找他老子问他姐的事儿,他老子只说了三句话。
“这是你该管的事儿吗?”
“你回来前学堂里告了假吗?”
“你回不回去上课?”
赵云挚本来来硬气梗着脖子不愿回去。
说起来,给自己以往的小弟按着叫一个新来的小子给打成这样,他多少觉得有些丢脸。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老子的鞭子会让他更丢脸。
一顿鞭子从左手打到右手,再换到左手,再换回右手,只道打的一个军将胳膊手没了力气。
赵云挚给打的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他太奶。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娘正坐在他窗边哭。
他老子丢给他一副拐,又问了一遍:“你回不回去上课?”
赵云挚这回乖顺的很,“回回回。”
好在他老子也不算太丧心病狂,给他休整了一日,次日才叫他回了白鹿书院。
进书院的时候,赵云挚也算是豁出去了,对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权当看不见,顶着一学堂人的凝视一拐一顿的走到了裴彦卿面前。
下巴一扬,身侧长随会意,将手中捧着的盒子郑重摆在了裴彦卿面前。
“?”裴彦卿抬眼看他。
赵云挚真正对上裴彦卿的目光,还是有些不自在,眼神稍躲闪了一下,转而掩饰心虚似的没好气道:“谢礼!”
“不必,举手之劳。”
裴彦卿并不打算跟他多说,示意长随将东西收回去。
长随有些为难的看向赵云挚,却见他直接拐到了身后的座位上,摆好拄拐后一边收拾书箱一边漫不经心道:
“你帮我我谢你,情理之中,你不收,怕不是想我欠你一个人情?还是你有什么别的请求?”
那模样连他自家长随看了都觉得欠扁。
裴彦卿也知道宋好他们买商铺受阻的事情,知道是这货捣的鬼,也懒得跟他多说,直接将箱子摆在了地上,道:“那就扔了吧。”
赵云挚:!
他方才也不是刻意挖苦,不过是经此一事,觉得自己先前做事太过锋芒毕露,也着实有些过分,想要回转一些,这样说话也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奈何小霸王肆意妄为了近二十年,从前从未考虑过顾忌旁人感受这件事,如今也说不来软话,一开口就是这幅欠教育的味道。
见裴彦卿果真没有丝毫要提商铺的意思,赵云挚就有些着急。
好在身侧长随还是熟悉赵云挚的,看他急得抓耳挠腮,前头裴彦卿不动如山,到底有些不忍,壮着胆子附耳在自家主子耳边说了几句。
赵云挚听了,先是挑眉冷嘁一声,刚要再说些什么狠话,还好及时刹住嘴。
将长随的话放在心里琢磨了一整日,只道放学看着裴彦卿提起书箱就走,看都没再看那宝箱一眼,才终于下定决心。
“走,去天香楼!”
裴彦卿在前头走着,总觉得身后不疾不徐跟着一辆马车。
一回头,便看见赵云挚的长随正架着马车跟在后头,呲个大牙对自己笑。
裴彦卿漠然回头,不知道赵云挚打的什么主意。
长随见裴彦卿这幅模样,便知自家公子日后道阻且长。
从白鹿书院出来,去状元巷小院儿和去天香楼一个方向,有一段重合的路。
裴彦卿走到状元巷口时,心念一动,转而去了天香楼。
赵云挚一见更是欣喜,正好都在。
马车踢踢踏踏和裴彦卿前后脚到了天香楼门前。
赵云挚从马车厢内挪腾着拄着拐下来的时候,裴彦卿已经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