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更鼓敲过，县尉营内众人陆续归帐休息。
张毅也收好骨笛，回到营帐内分给他的那张草铺躺下。
因为有心事，所以躺在草铺上后久久难眠。
特别是在鼾声、磨牙声、放屁声和呓语之中，张毅更加难以入眠。
躺了有一段时间，他突然感觉膀胱坠胀，便从草铺翻身爬起准备去茅房。
在他刚离开营帐后，几个鼾声突然停止，然后几个黑影跟着从床上翻起悄悄跟了出去。
茅房离营帐不远，就是一个带着草棚的粪坑。
有多个入口，上厕所的人在粪坑边缘解决问题，每天会有专门的老兵来把粪水运出城外。
张毅直接跑进去解开腰带。
等他尿到一半时，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异响。
张毅知道有几人正在鬼鬼祟祟接近他，联系白天专门针对他的罗豹，他已经能猜到对方来者不善。
可现在尿得正欢，总不能把尿憋回去。
于是，他就像在野地中撒尿一样，开始念起那首李白的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他这突然一喊，身后那几人果然被住，都停下来暂时不敢乱动。
张毅则趁机一边念，一边加快泄洪。
等到张毅系腰带时那几人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轻声喊道：“上！”
那声音十分熟悉，张毅一听就分辨出是罗豹的。
跟着几人一拥而上，把张毅的手脚分别抓住。
“快！掀入粪坑！”
又是罗豹轻喊出声，然后众人一起发力，打算将张毅给掀进面前的坑里。
张毅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一抬脚就把其中一人给带进坑里，再用力抽手，一下又从两人的手中挣脱。
跟着抓住还抱着脚那个，直接把他拽进坑里。
“推他下去！”
看到张毅轻易摆脱束缚，罗豹又急忙叫道。
跟着剩余三人便一起来推张毅。
张毅又不是木头，定定站那里给他们推。
看准时机轻轻一闪让出粪坑，然后在几人反应过来前已经绕到他们身后。
接着张毅冲着他们屁股一人一脚，把他们几个全都踹进粪坑。
现在粪坑里落了几个人，稀里哗啦地弄得好不热闹。
张毅看看已经没有其他人，也就不再逗留，直接返回营帐内躺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营帐的帐帘才被掀开，陆续走回来几个赤条条的人，他们身上都臭哄哄的。
感受到那几人怨毒的目光扫向自己，张毅便安心地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既然折腾的人中有罗豹，他现在的狼狈样肯定是不想其他人发现，因此今晚他也不会再对张毅出手。
……
第二天，县尉营的起床更鼓敲响。
“快起来！”
罗豹脾气暴躁地开始赶人起床，想来这家伙一晚上都没睡好。
等他来到张毅的草铺旁，刚想发飙，却发现张毅人都已经不在床铺上。
这时的张毅早已经洗漱好，正在营帐外面等着大家起床。
他在乡里生活时，就没有懒睡的习惯。
要不是没安排他挑水劈柴，他现在估计都已经把水挑满把柴劈好。
大家路线起来后就到伙房打吃食，吃饱肚子后，有任务的就跟着伍长或什长出去巡街，没任务的就呆在营里操练。
张毅属于罗豹这一伍，罗豹没有分到巡街任务所以他们还是留在营里。
罗虎今天也没出去，吃过早饭后，罗豹就把他拉来委屈地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
然后就见罗虎脸色逐渐难看，愤怒地瞪着罗豹看了一会，这才扭头寻找张毅的踪迹。
张毅不躲也不闪，就站在五人的小队列内看着罗虎。
“今日实战演训！你！过来做我对手！”
罗虎直接指着张毅让他出列。
这是打算在对练中趁机教训张毅。
或许有替自己弟弟报仇之意，但是起码也是光明正大，不耍什么花招。
张毅拱手应“喏”后，就跟罗虎来到校场的演武擂台前。
演武擂台平时是给长官训话和演练指导众人使用，也给大家在上面决斗和较量。
罗虎把张毅领到擂台上，准备跟张毅来一次堂堂正正的对决。
这还是罗虎和张毅的首次对决。
在市集的追逐中，张毅还没跟罗虎真正地较量过。
罗虎抽出自己的汉剑。
然后他让张毅去兵器架上自选武器。
张毅没有犹豫地径直取了一把环首刀。
两人上了演武擂台，互相作揖行礼后，对战便正式开始。
最先发起攻击的是张毅。
他只看了一眼罗虎握剑姿势，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看到张毅如此急地攻来，罗虎眼睛轻微皱了一下。
这小子果然很莽！
从第一次遇到这家伙，罗虎就已经发现了张毅的这个特点。
他见识过张毅的反应力，见识过张毅的速度，见识过他轻易打败自己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