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一路奔出乡口。
虽有月色，却无法分辨地上马蹄足迹。
但是张毅并未停下辨识，直接冲着东北方向追去。
鲜卑人每次袭乡，进退路线都一样，他就是闭上眼也能找到那些人。
正如他跑出来前怒喊的那样，他要杀绝这些进来掳掠的鲜卑人。
汉武帝时期曾在塞外修筑汉长城，可是有些地方年久失修，小股鲜卑人可拆墙进来。
有时候他们也会集结大批人马，强行攻破长城关隘直接杀进来。
鲜卑是继匈奴之后，在蒙古高原崛起的游牧民族。
属于东胡的一支，说蒙古语。
秦汉之际，东胡被匈奴冒顿单于打败，随后分为两部。
退守乌桓山的一部便是乌桓族，退守鲜卑山的一部则成了鲜卑族。
鲜卑族的习俗延续东胡。
其族人善骑射，崇尚射猎鸟兽之事。
鲜卑人居无定所，常寻水草茂盛之地放牧为生。
平时以毡帐为房屋，门朝东开向着太阳。
他们以肉为主食，也吃奶酪和饮用牛羊奶，用野兽的毛皮做衣服。
其风俗尊重青年而鄙视老人，性格凶悍执拗，家中如遇纠纷，一旦恼怒时常会杀自己的父兄。
但他们从来不伤害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会有自己的氏族为其报仇，而父亲则没有。
有勇敢健壮能处理争斗纠纷的人，就会被推举为大人，也就是部族或部落的首领。
现在鲜卑人的首领是檀石槐，这人是整个北境外的传奇人物。
檀石槐是幽州代郡高柳人，据说在他十四五岁时，有一个部族的首领掠夺走了他外祖父家的牛羊。
于是檀石槐只身骑马追去和他们交战，所向无敌，将被抢去的牛马全部追了回来。
从那以后，他在部落中深受众人的敬畏和信服。
檀石槐所制定的法令，审理的诉讼，没有人敢违犯的，于是被众部族头领推举为整个鲜卑部落的大首领。
他在弹汗山和歠仇水畔建立王庭，位于幽州代郡高柳县以北一百五十多里。
檀石槐所统领的部族兵强马壮，非常强盛，匈奴东部和西部的部落首领都向他归附，继而取代匈奴尽夺其土。
自从永寿二年，即公元156年开始，檀石槐便经常进犯东汉沿边郡县。
到建宁元年，即公元168年，汉灵帝继位后，檀石槐更是连年攻打幽州、并州、凉州的边塞诸郡。
每年被鲜卑人杀死的、抢掠的百姓、官吏和士卒无法计数。
鲜卑人的暴行早已让边郡人民恨之入骨。
但苦于朝廷混乱，皇帝刘协又昏庸无能、荒淫无度，致使边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张毅对帝国中央了解不多，对当下朝廷的不堪也并无知晓。
他只知鲜卑人罪恶滔天，恨不得要生吞其肉、生啖其骨。
原本父母的死已让他积攒无尽的怒火，现在待他如亲子的王阿姨也被害死，他已不再压抑这份怒火。
在寒冷的月夜下，他赤着上身，犹如一团熊熊的烈火般，向着鲜卑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他虽未吃晚饭，但喝了几大口鹿血，现在浑身热气奔腾根本不饿不冷。
在他奔过一片林地时，林地内有人暗咦一声。
“这不是阿毅那小子吗？他光着个膀子跑那边干嘛？”
“不好！这是要去找那些鲜卑贼报仇！”
黑暗的林地内飞快钻出一人，手里握着一柄剑，月光照到那人脸庞，竟然就是去刘家坞堡借牛的鲁良。
“你们务必将牛安全护送回乡，我去追他！”他吩咐一声隐蔽在林地内的几人后，便提着剑追向张毅消失的方向。
鲁良今年已经四十有五，早过了壮年，虽然还有勇力在身，可却根本追赶不上野马一般狂奔的张毅。
追至官道岔路，他便只能停下来，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继续追。
张毅却是一刻不停地奔跑，并未在岔路犹豫。
敌人在官道上留下的足迹很明显，在没有杂草干扰的情况下，他一眼就看出敌人的去向。
由于带着掠夺的食物和物资，掠夺三侯乡的这伙敌人走得并不快。
张毅在狂追十几里地后，终于看见了那群鲜卑骑兵。
鲜卑人平时穿兽皮做的衣服，但战时却是披坚执锐全副武装。
在月色下，鲜卑人的盔甲徐徐生辉，隔着百步就已经能看清他们方位。
张毅脚下不停地将环首刀叼于嘴上，将皮囊挂于左臂，然后从背上取下牛角弓。
准备好弹丸后，一路奔至三十步之内才弯弓急射。
“啊！”
鲜卑骑兵中一人应声落马。
“有敌人！大家小心！”
有人高声提醒。
其余人立刻呼喝着四散而开，到处寻找着偷袭之人。
张毅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不影响他找到这群人中的头领。
敌人大概三四十骑，那个一直大声叫喊之人就是他们首领。
古人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趁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张毅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