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往事
不过多时。
酒楼的店小二便端了酒水进来。
生怕长公主饮酒伤了身子，云姑又让人做了些下酒菜，摆了满满一整张桌子，这才去帘后回话道。
“殿下，酒菜备好了……眼下已过了晌午，九王妃为了找您急匆匆地从王府出来，必是还没用过午膳，怕是饿着肚子呢！您二人不如先吃点东西，再慢慢细聊。”
长公主点点头。
“也好。”
二人就着窗边的位置坐下，相比起窗外明媚的阳光，长公主的脸上却写满了惆怅。
话是那样说，然而长公主一抬手，率先拿起的就是酒壶。
见状，花千翡不由夹了一块米糕放到长公主的碗里，瞎编道。
“殿下平时素来爱吃点心，不如先尝尝这个米糕。听说这米糕是这家酒楼的名点，虽然比不得宫里的御厨，想必味道也不会太差。”
听她这样说，长公主自然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放下了手里的酒壶，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米糕。
花千翡依样画葫芦，又往她碗里夹了几个菜。
长公主吃了几口，方才回过味来，不免笑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本殿的酒量没那么差……说不上千杯不醉，但营帐里的那些将军都喝不过本殿，本殿一人便能将他们全都喝倒下，你信不信？”
闻言，花千翡跟着笑笑。
“听闻殿下当年纵横沙场，不输男儿，看来是本宫小瞧殿下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
“有时候，本殿倒是想好好醉上一回……人生须臾不过百年，本殿浑噩半生，竟不知这日子是怎么过的，便已长出了白发。若是可以重新来过，本殿宁愿从未在战场上遇见过他……”
一边说着， 长公主拿起酒壶，直接就往嘴里倒，一副想要买醉的架势。
云姑站在边上看着，忧心地想要阻拦，又不敢阻拦。
酒气上涌，长公主很快红了几分脸颊，像是染上了几分醉意，唯独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明亮如初。
“他答应过我，会向皇兄提亲，会亲自带着聘礼来天阑的皇城迎娶我。
可我等了二十几年，也没等到他的身影。
皇兄总是骂我傻，骂我怎么那样天真，会相信他的话……其实，不用皇兄骂我，我也知道他是骗我的。
他那样的人，眼里只有野心，又怎么会真的爱上我？
可是能怎么办呢……
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想着以后我的夫君，一定是像他那样的。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你大概很难想象，当你被困于于千军万马之中，跌落在地，即将被铁蹄踏得粉碎之时，看到有一人冲出层层重围、披荆斩棘地朝你奔来，是怎样的惊艳……
我自小慕强，只有能打败我的男人，才能叫我正眼相看。
而他，不仅打败过我一次。
自遇上他开始，我便从来没赢过。
他与我本是死敌，却从不杀我，我曾问过他为何不杀我，他只说看见我会让他想起一个故人，他便舍不得让我死。”
说到这里，长公主自嘲地笑笑。
将空的酒壶往口中掂了掂，见酒水已见底，便又换了一壶酒，还要往嘴里灌。
花千翡连忙拦了一下，把酒壶拿过来给自己斟了一杯。
“殿下，您慢慢说……不着急。”
“慢慢说……”长公主神色微醺，似有恍惚，不知是沉浸在了回忆中，还只是喝多了酒，“嗯？刚才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