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像往常一样约上人,大清早出去了。
回来时,中堂接待处异常热闹,风清玉才跑过马,身上汗湿的衣服来不及换,躲在中堂门口探头探脑。直到肩上搭上一只手。
“啊呀——”
“爹,您做什么不出声,孩儿差点吓死了。”父亲风临疏出现的猝不及防,要不是被人提溜着领子,他差点儿就要跟门槛来个亲密接触。
风临疏握住他的肩,顺手理了理下巴及至胸前的长须,笑着瘦削的脸。
每每看见父亲的长须,风清玉都是一脸便秘。
“爹,咱把胡子修修吧,您这样年轻,干嘛装老成。”还很油腻。
“臭小子,老子的事你也管得,惯的你。”风临疏说着揉乱了自家儿子额前散落的刘海。
风清玉傻傻笑了几下,微曲着食指指向屋里穿着奇怪的男人们说:“爹,他们是谁?为什么学小姑娘在脸上涂胭脂?”
“嘘。”风临疏伸袖捂着他的口鼻,汗颜说:“儿啊,这话可不能乱说,里头的都是很厉害的先生,是爹的贵客。”
似是感觉到异样的目光,离大门最近的男人回头看了过来,随意散漫打量几下门前的少年,视线一撇,嘴皮蠕动,像是说了句什么话,风临疏就笑着点头招呼去了。
走前还不忘吹胡子交代自家儿子:“不得捣乱,否则罚你面壁思过。爹这几日忙,你跟池娘一块儿待几日吧,要什么跟管家说便是。”
风清玉的娘亲就叫苏池鱼。
风清玉回房换过清爽衣服,正悠哉悠哉地在后花园散步。
不多时走到一片池塘附近,周围全是假山树丛,水池边有圈空草地,时不时都能听到虫鸣。
风清玉不爱一个人待着,本想回去找下人带上东西一起钓鱼,才转身,背后一山之隔响起女子求救声……
“你若从了老夫,便不会吃苦。”声音主人一身暗色黄袍,斑白的发须长至胸前编成辫子,腰间挂了许多瓶瓶罐罐,此时一手拿着打开过的小陶罐,瓶口乖乖扒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小蝎子。
虽是鹤发童颜,表情属实狰狞恶心。
地上背坐着个府里的奴婢,风清玉总觉得有些眼熟——
“这位贵人,奴婢只是一介贱奴,若……若是那般,岂不会扰您清名?”女子颤着点儿音,听得出好一番镇定。
那黄袍道人捏起蝎子,微张的瞳孔里反射出素衣女子苍白无色的小脸和瘫弱无力的身影,心里想的却是:这白梅沾上红雪绝对很美。
他不免开始热血沸腾。
“不想委身于老夫也可以。”
女子眼中警惕和畏惧丝毫不减。
黄袍道人蹲下身,想要抬起女子的下巴,后者果断躲开。
他抬起的手半晌没有收回,另一边五指里静静蛰伏的黑蝎子开始活动等僵的尾巴钳子,抬起时尾巴下面连到腹部居然都是艳丽的蓝紫色。
他笑容痴迷:“你让它爬到手臂上,咬上一口,老夫就放你走如何啊。”
奴婢拼命摇头。而后艰难向后爬去。
风清玉这才看清那女子的模样。
这奴婢大约是他娘亲身边的一个负责饮食起居的小丫头,有胆量但不多,有谋略不及她娘。
也是个蹩脚的。
到底是他母亲身边的人,他不可能放眼不去管。
就在蝎子快要爬上女子的手上暴露的肌肤,黄袍道人眼中贪婪之色尽数显出,并未注意假山头顶之上露出一块有人脑袋大小的尖石,悄无知觉掉下,几乎恰好砸晕那道人。
风清玉立马从假山上一跃而下,拉起女奴就飞也似的离开原地。
蝎子潜伏在道人推积在泥泞的头发里,因为躯体漆黑看不到眼睛,整个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如果不是面对两人离开的方向尾巴尖弹起来的话……
“待会儿我便将你送出府,你收拾好东西,顺道去找库房多领些银钱,隔些日子找个好儿郎自行嫁了吧。”风清玉疾步走在前面,沉声交代。
“公子,您不该出来的,那人是老爷的贵客,且身着奇怪,保不齐是什么邪性之人,适才您伤了他,万一他要害您……”女奴摇摇头,停下脚步,眼中含泪哽咽道:“公子,夫人一直希望您能好好的,奴婢又何尝不是。只要奴婢现在回去请罪,老爷应当就不会追究到您身上。”
“我爹不会对我怎么样,至于你,你现下回去,阎罗殿只会更热闹。”风清玉回返一路拖着人来到母亲卧房,“你若敢跑,我就把你捆起来丢出府。”
门开人入,女奴独留在外。
女奴不知来此作何,心中仍是焦急唤道:“公子,求您了,奴知晓老爷素来疼爱您,可您得罪的人是惹不起的啊,况且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当的。”
“夫人对奴有再世之恩,这辈子甘愿为夫人公子做牛做马,只求公子能……”
“闭嘴。”屋内人大步走出。
“吵死了,你这样劲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风清玉走到女子跟前,恶狠狠说:“你如今敢不听本公子的话,即刻滚,银两也别要了,拿着你的奴契别在回来。”
风清玉将纸揉成团,丢入女奴怀中,又招呼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