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曾受到伤害的小女孩，完全不懂为什么尚且稚嫩的自己会遭遇如此横祸。
但她们比谁都清楚未成年应该被保护。在发现自己与对方惊人的相似后，她们迅速达成了共识。
于晓换上了艳丽的红裙子，成为臧姬，时常游荡在风情街的街头巷尾，如果有谁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就上前去与对方交谈，告知对方，她还是未成年。
愿意因此收手的人，都被放过了，而猥琐笑着扑上来与她调情的人，则会在两天后，被附着在贺珍身上的山魈杀死。他们的魂魄会被山魈绘制的图案吸走，至于去了哪里，她们都一无所知。
除了那个夜晚，她们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与对方产生交集，在学校碰见时，也默契的装起了陌生人。
臧姬自己都不记得她用这样的方式筛选了多少人渣出来，但她却深刻记得第一次动手的对象：“那是一个小学老师，他一直猥亵学生，比起少女，他更喜欢幼女，所以我骗他我会送一个小女孩给他，让他到宾馆等我，最好定218号房。”
“那个房间贺珍进去过，已经提前做好了手脚，等那个
小学老师进去后，山魈便现身，折磨到他宁愿自杀，自杀前还在备忘录上记录了自己的罪行。”
“这件事被曝光以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我看到线上线下都在宣扬保护小朋友，看到网友愤怒到恨不得把那个老师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突然感觉得到了一种审判生命的快感，也因此坚信我做的事是有意义的，便更加心安理得的做起了诱饵。”
“可我没想到贺珍差点被侵犯的那个巷子，其实是有监控的。”臧姬说着，皱起了眉头。
“关月怡她们找到了那段监控，本来是想指控我有杀人的潜质，但在发表视频前，她们决定先用这段监控来打击我。”
“我无所谓我自己会受到怎样的编排，但我不能忍受贺珍被害，视频流出去会给贺珍惹上非议。她是我拼命救出来的人，她一辈子都应该干干净净的，不像我，满身泥污，脏的厉害，也不怕更脏。”
“我苦苦哀求她们删除视频，她们却来剪我的衣服，最后我夺过手机把它冲进下水道，也夺过了她们手里的剪刀，刺死了自己。”
“我很明白，只要我还活着，她们就
不会放过那段视频，贺珍就还有曝光的危险，所以我先一步选择自杀。当然，我也有私心，听说穿红裙自杀的人会变成厉鬼，遇神杀神，所以我怀着变成厉鬼的希冀，死的毫无负担。”
“只是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有抓捕鬼魂的器具，山魈感受到我有事发生，迅速赶过来，只来得及将我的鬼魂救走，我便一直流浪到如今。”
臧姬耸了耸肩膀：“我倒是不算无辜，贺珍变成地缚灵以后杀死的人，基本都是我引过去的，可你看我的魂魄干干净净，一切血债都算在了贺珍身上，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连岑在她讲述的过程中没有开口，等她不再张嘴时，才说：“你们是在钓鱼执法。”
“站在那条街上的人，都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你比我更清楚。本就是无视道德纲常声色犬马的场所，你还以自身为饵，怎么会有人拒绝？”
“被你们选中的人里，有像那个小学老师一样的人渣、畜生，但更多人的罪过，一定没有达到死的地步。所以你们所谓的报仇，其实根本没有做到，只是实现了自己想要摆弄人命的趣味罢了。”
臧姬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但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想到该如何回复，连岑便在这个时候送上了致命一击：“如果你们真的想复仇，你们两个的父亲早就不该在这世上了。”
两个口口声声想要报复的人，却没有勇气杀死最初加害自己的凶手。
房间一时间陷入沉寂，臧姬眼神闪烁又恍惚，仿佛这一瞬间才突然意识到她们的胆小。
是的，她们决定报仇，但最先迫害她们的人，竟然给她们留下了那样深刻的阴影，深刻到她们有能力报复时，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她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哭声一般：“我怎么那么倒霉，连岑。”
“我之前总是这样想，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有一个赌鬼父亲，他把我送给债主还债，一直到我身上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他都没有打算替我报警。所以等我十五岁那年可以自己报警的时候，我也丧失了报警的勇气，我依旧觉得没有证据，无法指控。”
“这种隐秘的伤害，让我无法光明正大的为自己讨回公道，我甚至羞于开口表述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并且卑鄙的猜想，如果我报警了
，警察会不会也在暗中嘲笑我的不检点？”
“所以我确实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臧姬躲在自己的双手背后痛哭流涕。
连岑并没有说她欣赏这两个女孩互相搀扶搭救的友谊，也没有说她在她们的身上其实看到了一些勇于自救的力量。
正如臧姬自己所言的，她们选择了最糟糕的一条复仇方式。
这甚至无法怪罪她们，因为她们并没有得到正确的教导，也没有获得正义的伸张，她们只是选择了一条，在当时看来一定能起效的方式。
连岑实在不会安慰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