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水夹杂着几分寒气，浇灌在土壤里，唤醒沉睡的庄稼，但人却不适应这种天气。
许太妃起初有点轻微咳嗽，让太医开了点药。
喝了几日后，却越咳越严重。
风自窗棂飘进来，她便咳得整个人发抖。
苏瑜去给她看了，只是受了凉，普通咳嗽。
“瑜儿，辛苦你跑这一趟了。”许太妃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不辛苦，这是臣妾的分内事。”苏瑜微笑道。
开药的时候，苏瑜在方子上除了写去咳的药材，还增加了几味补元气的药材。
离开许太妃的宫殿后，苏瑜脸上笑
容消失得干干净净，眉头微蹙，镌刻着一丝忧愁。
许太妃并不是单纯受凉咳嗽，而是，她年纪大了。
以前在冷宫时，许太妃落下了病根，身子亏空。
后来虽有苏瑜帮忙调理，可身子的元气就像气球里的气，泄出去的那部分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该怎么办才好？”
苏瑜抹了一下脸，一脸疲惫。
“太妃只怕没多少日子了……”
她脸色凝重，那双水眸升起一层雾气，神气哀伤。
生老病死，是世间万物的规律。
绕是她医术再高明，也没办法阻止这个规律。
“要不要
告诉皇上？”这是盘旋在她心头的难题。
如果萧晟知道了这件事，不知该有多伤心。
苏瑜不希望他伤心。
可是，她又不想瞒着他。
他有权利知道。
告诉了他，起码他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在许太妃剩下的日子里，好好陪伴自己的娘亲。
晚上，萧晟留宿坤宁宫。
熄灯躺下后，苏瑜摸摸握住萧晟的手。
萧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问道：“瑜儿，你有话想说？”
“有什么话，你说吧，朕在听着。”
黑暗中，苏瑜沉默许久。
萧晟也不催促她，耐心等待着。
半晌，苏
瑜艰难开口：“皇上，太妃她……恐怕日子不多了……”
说完，她心里难受，一行滚烫的泪珠落下。
“你说什么？！”
萧晟声音有些发抖，胸膛剧烈起伏。
“太医不是说只是受凉咳嗽吗？！怎么就日子不多了？！”
苏瑜撇撇嘴，太医院里的都是一群老油条。
他们报喜不报忧，哪儿敢告诉萧晟，说许太妃剩下的日子不多。
一不小心就要被砍脑袋。
所以这件事，只能由苏瑜来说。
她是皇后，是萧晟心爱的人，她来说，萧晟并不会把她怎样。
萧晟深吸一口气，忽然
攥紧苏瑜的手，攥得苏瑜都觉得有些疼了。
“到底怎么回事？！”
苏瑜简单跟萧晟解释了下。
萧晟听完，仍是无法接受。
“瑜儿你医术这么好，库房里又有各种珍贵药材，难道，真的治不好了吗？！”
“皇上。”苏瑜握住他的手，声音哀伤而温柔，“你应该知道，再高明的大夫也没办法阻止生老病死这件事。”
萧晟沉默了下来。
其实，自从过完年，他就开始察觉许太妃的衰老。
人就像一支蜡烛，燃烧着寿命，膏体燃尽，寿命就没了。
“还剩多少日子？”萧晟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