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萧九胤跟前，哆哆嗦嗦地道：“陛下，不好了……公主，公主到了公主府，就撞墙自尽了，头破血流，一尸两命。”
萧九胤闻言，拳头立刻紧了。
眼眶到底还是红了，再怎么失望，到底是自己一直在意的亲妹妹。
小宇子还接着道：“公主撞死之前，说了些话。她说，就不为难陛下您，也不为难娘娘了，她自己做错了事，自己给自己选结局，让你们不必记挂了。”
小宇子这话一出，顾云笑也掉了泪。
因为这意味着，婉宁其实也明白，萧九胤会为难，自己也会为难。
萧九胤会犹豫要不要处死对方。
而自己碍于挽云为了救自己死了，到了不得不开口的时候，定然是会开口提出要想要婉宁偿命的，那般，也必然多少会影响她和萧九胤的感情。
婉宁在最后决定自尽，还说出不想他们为难的话。
是否是说明，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刻，她是真的悔恨了，变回了从前那个，会为他人着想，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呢？
这谁也不知道。
但纵观对方的一生，当真是一句叹息。
真的是苦。
小小年纪就已经承受了这么多，才只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
。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人生的经历与对方一样，会不会也想不开，做出极端的事，而顾云笑作为参与了对方人生的人，并没能真正帮到什么。
甚至还险些被婉宁当仇人看待。
最后还赔上了挽云一条命。
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微微轻颤的帝王，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小声道：“陛下，节哀。”
这毕竟是他的亲妹妹，顾云笑眼下就是再怨怼婉宁杀死了挽云，也不可能伤心都不让对方伤心。
萧九胤听见了她的声音，当即便与回身，抱紧了顾云笑，两人久久不语。
但顾云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脖子滑了进去。
……
婉宁的死，令谢太后也很受打击。
在她好不容易开始享受天伦之乐，好不容易真情实感地觉得后悔，懊恼自己有一个这么可爱善良的女儿，自己却不当回事，跑去金尊玉贵地疼爱别人的女儿。
就知道女儿干出了这样的事，还索性选择了自尽。
她难受到了极点。
顾云笑本来还以为，这个老太太又会把责任算到自己头上，跟过去的很多次那样，但凡有点什么，就气呼呼地来找自己算账。
但是意外的是，这
一次谢太后并没有如此。
反而是遣了德仪过来，叫顾云笑心宽一些，不必太把此事放在心上。
说一切都是婉宁自己糊涂，想不开所致，让顾云笑好好安胎，先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紧要的。
谢太后还反省了一下她自己。
她认为婉宁人生的不幸，她这个做母后的，背负的责任应当最大。
就是因为自己在婉宁小时候，没有对对方好，所以才令对方一直内心空虚缺失，在想要的感情多次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才会生出那些极端的想法。
谢太后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还提出了出宫，去国寺里头诵经，为婉宁祈福，为自己薄待女儿的那些年赎罪。
谢太后也终于明白了……
谢娉婷那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哭的，她真正该哭的，真正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女儿。
谢太后要出宫祈福的事情，萧九胤自然也没有阻拦。
由着对方去了。
因为他知道母后此去，并不是想给自己脸色看还是旁的，对方只单纯是地想让她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谢太后出发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哭着道：“皇儿，如果婉宁小时候，哀家对她好一点，她是不
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谁也不知道答案。
但大概率的情况下，或许是真的不会吧。
萧九胤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谢太后也只能揣着这个问题，悲伤懊悔地度过自己余下的人生。
远在千里之遥的云香，也听说了这件事。
她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也在自己边关的郡主府里头，为挽云设了一个牌位，点上了几炷香。
她站在对方的画像前，轻声道：“挽云，我也原谅你了，我们下一世，再做好姐妹吧。”
她憎恨对方当初背叛娘娘。
又何曾不恨对方，为了她所谓的正义，与自己各自走向一条再不能同行的道路。
那么多年的姐妹之情不是假的，可再也不能和颜悦色地面对对方，也是真的。
如今……
云香也不恨她了。
只希望自己多烧一些纸钱过去，挽云在下头能过得好一些。
那时她不赞成娘娘留下挽云的性命，却没想到，娘娘当初不忍杀人，竟是救了娘娘母子性命。
这就是命运吧。
……
京城风波迭起。
皇室短时间之内，出了这么多事，朝臣们也都紧张得很，生怕什么时候说错话，惹怒了本就情绪不佳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