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子说完话,用余光扫了下人群,没见李娇娇的身影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松口气的同时又莫名有些失望。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大家伙误会。
换在平时,她定是不肯的,毕竟她家闺女还没有嫁人,谁敢说这么说的话,她第一个上去撕烂她的嘴。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闺女那肚子等不得,必须得给孩子找一个爹。
所以大家伙越误会越好,到时候不管结果怎么样,厉干部迫于这么流言蜚语也得给她家一个交代,最起码得给她一笔补偿才是。
她心里已经琢磨好了,没真的想让闺女嫁过去,不太实际,但要是能让厉干部给点补偿,到时候再找那孽种爹讨上一笔,也值了!
吴婶子叹口气,见没有李娇娇的声音,说起话来也更加肆无忌惮。
“说起那天,还真的得感谢厉干部,要不是厉干部把我闺女抱进医院,大妮险些命都没了。”
“当时医生都说了,要是来晚一步都不行!”
说着又假意抹了抹眼角,叹气道:“我知道,现在大家伙肯定都瞎想,但没办法,就算我闺女名声坏了,只要命保住就行了。”
四周的人一脸漠然,有人小声道:“你可别乱扣帽子,这可是你自个说的。”
吴婶子顿了顿,继续唉声叹气道:“那天情况紧急,摸也摸了,抱也抱了,唉,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我这个当娘的,我也不求我闺女能嫁人了。
实在不行,就在家养一辈子吧,只要别怨我就行了。”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他们这算是听明白了,吴家婶子这是在讨要说法呢,这谁不知道这大闺女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这在他们村里,没结婚就跟男的拉拉扯扯,那可是不好找婆家的。
早些年,她们村里来了个城里的女知青,听说掉河里头被隔壁庄的汉子救了,最后迫于压力嫁给了那泥腿子。
这么想来,和张大妮这次倒有些相像,只不过厉干部不是泥腿子,要是真能负责还就好了。
但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人家厉干部是有家室的人。
人群中有人率先说道:“吴家婶子你这话可兴说,人家厉干部可是有老婆孩子的。”
“谁会拿自己亲闺女的清白开玩笑?”吴婶子生气地反驳。
大家这倒是没反驳,但还是劝道:“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什么清不清白的,感觉把你闺女咋滴了一样,再说了,这得分情况,人家厉干部是救人,跟那种耍流氓的可不一样。”
吴婶子没想到大家伙都是帮着厉沉说话,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摸的抱的不是你闺女!”
“老吴家的,你就不识抬举的,照你这样,以后谁还敢救人,活该你闺女死掉算了。”那人见吴婶子这般说话,也不是吃素的,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你闺女才死掉,你全家都死掉!”
吴婶子也扑上前,两人扭打作一团。
周围的人连忙拉架,有人劝道:“好了,乡里乡亲还打架,像什么话?”
“胖婶你也是,好好的说人家闺女干嘛?”有人劝道。
“那不是她不安好心,想拆散人家,人家媳妇多好的女人。”胖婶越说越气,大骂道:“我就恨这拆散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最后说着,又不禁抹了把眼泪。
大家又都围着胖婶,安慰起来:“好了,现在日子不是好过了吗?孩子也都大了,熬出头了。”
胖婶点点头,哽咽道:“我就是觉得厉干部媳妇心肠好,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这才心里跟着难受。”
她年轻那会儿也是,才生完二娃没多久,就被一个狐狸精找上了门,说有了丈夫的孩子,那么一折腾后,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咬着牙过日子。
那年头还没有离婚这一说法,离婚是丢人的,她当年也没勇气,白白让那个混蛋有了两个家。
这些年她熬过了,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有多苦。
村里曾经的老先生说道:“行了,吴家婆子,这话你以后别再说了,那天晚上什么情况,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厉干部什么人大家伙也知道。”
吴婶子不服气,但见大家都偏袒着厉沉,便也只能憋着口气,拽着闺女进了屋。
张大妮进了屋,也有些犹豫,说道:“娘,要不我看算了吧……”
“算?怎么算?你自己能养得起这个孩子?”吴婶子大声质问,冷漠地说道:“可别指望我和你爹,你爹说了,你要带着孩子,便把你赶出家门。
要不是我给你求亲,你今天都不一定能进屋。”
吴婶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又说道:“你自己也清楚,还有你五个哥哥,五个嫂嫂,到时候可不是你脸红我能帮你的。”
她这话虽有恐吓,但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