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赵正恪看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左肩,满脸的震惊。
他捂着伤口,满脸的不甘心,看着脚边的猎枪便想拾起。
但却被眼疾手快的厉沉,把枪踢到了山下。
“赵正恪,别挣扎了,投降吧。”厉沉淡淡说道。
“做梦,我死都不会投降的。”
赵正恪满脸狰狞,人也朝后退了几步。
厉沉看着他身后的贴近的悬崖,不自觉眯了眯眼。
如果赵正恪就此跳下去,那就太便宜他了。
无论是还有更多审讯没有完成,还是对于那些无辜受害的家庭,乃至于他的私心,都不甘愿他如此简单的了结生命。
厉沉连忙道:“赵正恪,只要你配合审讯,表现良好,还有回头的可能。”
赵正恪却伸着头,笑着道:“厉沉,你真当我傻?
还有生还的可能,你别以为我不了解法律,就算我配合你们审讯,到头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赵正恪用力的嘶吼,然后竟真的落下两滴泪:“这个地方,还是儿时我的父亲带我来的,猎枪也是他交予我的,我一直是他们的骄傲,是全村人的骄傲。
结果到头来,我什么都没了,我奋斗了大半生,什么都没了!”
赵正恪仰天大叫,伤口痛的他,面色发白。
此时此刻的他,是彻底的心灰意冷。
女儿的远去,亲友的背叛,以及他为之骄傲的事业,都没了!
他,赵正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我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医院上下没有人比我更努力,我一年到头没买过超过五件的衣裳,抽烟喝酒的恶习我都没有,那些人找一个有一个的情妇,可我赵正恪不愿同流合污,这些年我花的钱连一百块都没有,凭什么!”
赵正恪泪流满面,满脸写着不甘心。
但厉沉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悔恨,而是对于自己被抓的感到不甘心。
“赵正恪,这些年你之所以如此,真的是出自对岗位的负责,对病人的负责?”厉沉反问道,然后又接着说道:“你只不过是做了亏心事,因为害怕才如此小心翼翼罢了。”
厉沉冷嗤一笑,以赵正恪正常的水平的工资,足够他和家人生活的很体面,很好,但或许就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他这些年才如此拮据,就怕自己稍微大手大脚,惹了人怀疑。
他只能每月借着上山的名义,来看着这满面的黄金才充实自己贪婪。
“赵正恪,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你怎么还不明白?”
厉沉叹了口气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赵正恪恶狠狠地说道。
就算到了这步田地,赵正恪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那些人和他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他又不是佛祖,凭什么管他们的死活。
再说了,他只为钱财,又没有要什么性命,他虽然误诊,可那些药,那些手术根本要不了他们的命,那些所谓的受害者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他们丢掉的只是一点点钱财,但他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赵正恪心有不甘,步伐朝着退了几步,脚边的碎石掉落至悬崖,久久没有回响。
他闭着眼,想体面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赵正恪,你不想去看你妻子吗?”
厉沉在后小声的提醒,然后小心地朝着他靠近了几步。
赵正恪果然眼睫颤了颤,用余光看了眼厉沉。
但他并不是真的被厉沉所说的话触动,他现在这副样子,无论如何也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妻子。
他那最后一丝骄傲,就剩在他妻子那里了。
赵正恪只不过突然发现,他没有勇气从这悬崖之上跳下去。
看着这深不见底崖谷,他的腿就止不住打哆嗦。
脚也跟被粘住一般,怎么也踏不出这最后一步。
他最后一个念头便是,他不想死。
他不想就这么白白的死去,他不甘心。
赵正恪握紧双拳,余光瞄向身后一侧的厉沉。
便趁其不备,疯了一样的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