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轻声退出，肆沉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他手一挥，房间内就亮起来了，照得慕灼白皙的皮肤像在发光。
肆沉坐在她斜前方的软榻上，静静地看着她。
待到东方将白，第一缕晨光打在天光岛娇艳的花朵上时，屋内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眸。
慕灼刚睁开眼睛就觉察到自己身上令人难以忽视的目光。
抬头望过去看到肆沉兴味正浓地盯着她，吓得她身子后倾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她错愕道。
肆沉蓦地有些慌乱，暗骂自己。
看她修炼时格外乖巧，他就想着看一会儿，谁知竟入了迷，生生看了一宿。
“我来找你没人应，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进来看看。”肆沉嗫嚅道。
慕灼反应过来，问道：“刚来吗？”
“嗯。”肆沉心虚地垂眸。
“那正好，过来吧。”慕灼挥挥手示意他坐过来。
接触到肆沉困惑的眼神，她笑道：“我刚学会共命咒的解法，咱们把它解开吧。”
肆沉端坐在慕灼面前，看着两人中间的铃铛问：“这就是你说的阴荒游给你的永咒魂铃？”
“对。”慕灼点点头。
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肆沉正色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乖乖坐好别乱动。”
慕灼回答完就再次闭上眼睛，神识钻入永咒魂铃。
肆沉正襟危坐，视线下移到慕灼的脸上。
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几近透明的细微绒毛。
好像桃子，肆沉被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想法给逗笑了。
“叮零。”
永咒魂铃发出一声极为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他重新回神。
慕灼睁开眼睛后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拉过肆沉的手掌仔细查看。
温软的手抓着肆沉，他看向她毛茸茸的脑袋，轻柔手指拂过掌心，有点痒。
“太好了，解开了！”慕灼笑着抬头说。
看着她明亮璀璨的眼睛，肆沉也内心愉悦地点点头。
“行了，你走吧。”
慕灼把他的手一松，收起永咒魂铃。
手中一空，肆沉莫名觉得有点失落，“你要干什么？”
“我？”慕灼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是睡觉啊，研究这么久我都累了，出去关上门，也别让红焱来吵我。”
肆沉默默起身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他才想起来共命咒被解开了，抬手看向掌心。
掌心干干净净，之前黑色的波浪纹印记已经无影无踪了。
明明是个好事，他却没那么高兴。
他可能真的是要疯了，肆沉心想。
慕灼这一觉并没有睡很久，中午日光正盛的时候她就醒了。
可能是神识在永咒魂铃里呆久了，她连做梦梦到的都是各种晦涩难懂的咒律在她眼前打转。
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做点轻松快乐的事。
肆沉从岛的另一边练剑回来，就看到慕灼一脸傻笑地捧着一本书在看。
刚睡醒就继续修炼，这么刻苦？
肆沉都有点佩服她了，走近刚想夸她两句，却发现她手里拿着的不是《天火真经》，也不是什么咒术典籍。
他仔细辨认书封上的大字，多情公子孽缘记。
这什么东西？
“你在看什么？”肆沉好奇地问。
“话本。”
“话本是什么？”肆沉追问。
“就是各种故事啊，很寻常的书，你没看过吗？”
“没有”
本来慕灼看得正起劲，不太想搭理他。
但听到这话，她的视线从书移到了肆沉脸上。
见他眉宇间确有疑惑之意，慕灼才确信他是真的没看过。
不过想来也是，估计他无聊的时间都用在练剑上了，怎么可能有空看话本。
看到慕灼眼中的惊诧，肆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在凡间的童年是在打骂虐待中度过的，别说话本这种慕灼口中的寻常之物了，就连吃饱穿暖都要他费尽心思才能得到。
被师尊带到天极剑域之后，肆沉的生活更加单调。
他所有的时间和心思都用在修炼剑术上了，也不曾再踏入凡间，对凡间之物知之甚少。
感觉到肆沉的气质又阴郁下来，慕灼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要看吗？”
“很好看？”肆沉闷声道。
“我觉得很好看，闲来无事解解闷很是不错。”慕灼热情推荐。
肆沉听了这话坐到一旁，问她：“还有吗？”
慕灼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开始从芥子囊里往外掏书。
看到她掏出来几十本厚薄不一大小不同的书册，肆沉有些瞠目结舌。
“你从哪弄来这么多？”
“当然是买的啊，”慕灼炫耀说，“话本很便宜的，在凌城住客栈的时候，让小二帮我买的。”
合着她在客栈的时候都是在看话本？
肆沉敛眉垂目，枉他还以为她在专心修炼，没有去打扰她。
“来来来，你想看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