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嗬……”
满屋亮起的烛光下,青年倚靠在床榻上,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咳出的血不时从指缝中滑落,浸入被褥中,染出大片的血花。天气才入秋,他却已盖上了两层厚被褥。
这屋内的摆设瞧着青年倒也是应该个大户人家主子的模样,却奇异的没人陪在身边。
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了,丫鬟模样的姑娘跑了进来,目光似藏着些悲悯,又带着些惋惜。
“二公子,老爷和夫人那,奴婢都去问过了……大概,大概要一会才到。”
木菊其实连那两个主子的人都没瞧见,她按着林予规的吩咐去通传,在院子外便被人拦了下来。
夜色深重,她的这个主子也只不过是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这样的事,哪能值得夫人和老爷费心。
但他瞧着太可怜了,木菊实在不忍心,便瞒下了实情。左右她在回来的路上也喊了大夫,问题应当不大。
木菊靠近了两步,想让林予规靠在自己身上,给他顺顺气,却见青年目光直直的看了会她,便忽的垂眸笑了起来。
他生的是极好看的,眉眼修长,鼻梁高挺,除了久病让整个人看起了消瘦虚弱,面容苍白好似残烛,其余都无可挑剔。
这样的美人勾唇笑起来本应该是温柔绝艳的,但木菊却不知为何,读出了几分凄惨无奈的味道。
“一会来吗?”林予规的声音又轻又弱,腥甜感溢满咽喉,他现在说话都没有力气了,摊开手心,看着自己掌中的鲜血,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虽是询问,但林予规明白,人他可能等不到了。
昨日哥哥历练刚刚回来,颇有收获,瓶颈松动,父亲大概是太高兴,忙着引导哥哥晋级。人际往来繁重,母亲应该是忙着操劳府内事务,这时应该才睡安稳。
他强求不来。
他也不应该奢求太多。
林予规看着这个才被派来照顾自己,似乎叫木菊的丫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呢?
他模模糊糊听了几个字,眼前的人便好像动了起来,晃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直到陷入黑暗,那只原来抓握着被褥的手悄无声息地垂下。
木菊不怎么会撒谎,再被询问,就有些不敢应了,她垂着头紧张的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话,却听见床边传来清脆的撞击声。
她一个激灵,猛然抬头,却见青年不知何时歪了脑袋,苍白修长的手搭在了床沿边。
木菊想到了什么,迟疑地伸手放在他鼻前探了探,便受了惊吓般的奔了出去,撞上刚提着药箱来的大夫。
“二公子……二公子……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予规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舒坦过,神智慢慢回拢,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应该是死了的。
林予规还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觉,不然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他也不会突然在半夜想见见父亲母亲。
还是没见到。
他在心里苦笑了下,感觉周围好像有人在说话。
他听见一个人说:“这位阁下的生命体征看起来似乎还不错,主任,您觉得呢?”
而后有一位声音听起来更苍老的人说道:“是的,已经比送来时好多了,不过稳妥还是要等阁下醒来再观察一段时间。”
林予规听了会,感觉有很多词都没有听懂,感觉他们似乎没有恶意,便睁开眼,见到周围的环境后,他沉默了。
原来周围的人不止两个,是二十来个人,他们统一穿着说不清楚是什么形制的白色衣服,嗯,以及各种颜色的眼睛和头发。
他迟疑的露出一个微笑。
这是哪呀?
林予规瞧着正上方发着光的正方形网格,在他的认知里,除了太阳和法术光球,没见过那么耀眼的东西。
“阁下感觉怎么样?”为首的那位长者见林予规醒了,连忙上前询问,语气中的关怀真情实意,让林予规觉得奇怪之余稍稍安定了几分。
对方看起来有些年纪,是长辈。林予规不敢动那些连着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做什么的管路和线,只能下意识的直起身子,道:“我觉得还不错……”
话一出来,他就见那群人或多或少流露着些惊讶的神色,看他的眼神热切中带了说不清的温柔。
哪怕现在社会之地的扭曲,雌虫也有着对雄虫来自基因上亲近欲,林予规有礼貌规规矩矩的回话,让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珍宝似的,目光热切又怜爱。
“哦,尊敬的雄子阁下,请不要慌张,您已经离开荒星了。这里是帝国首都星中心医院,我们的医疗条件可以说是帝国最顶尖的,请您放心。”其中一名白大褂看出了林予规的不适应,上前柔声细语的解释道。
林予规觉得脑子乱哄哄的,这些句子组合在一起便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雄子?帝国?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个环境的差异,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不敢表露自己的茫然,只能轻轻点头说好的,有劳了。
被雄子温柔的道谢,这是阿维纳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激动万分,更加殷切:“能照顾好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