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这边,基本所有有意思的景点都逛过了。
有阿瑟妮这个活地图在,他们基本上都是去最好玩的地方。
都逛得差不多了,陆细辛打算明天回国。
她完善的那篇关于古家救命方剂的资料,已经传回国内实验室,由实验人员实操验证。
陆细辛想亲自回去盯着,早点公布此救命方剂。
上一次,因为白芷的所作所为,给古家声誉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虽然她回去得及时,极力挽救,但仍有不少风声传了出去。
对于白芷,陆细辛着实是失望透顶。
她可以容忍白芷嫉妒、厌恶、心有不甘……但唯独不能原谅她急功近利,公布不完善有缺陷的药物。
这是在害人!
身为医生,怎么能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呢?
陆细辛虽然没有像爷爷期待的那般,成为医生,但是从小到大,爷爷灌输的理论就是,医者父母心,为人医者务必要小心谨慎。
别的行业还容许出错,但是医生不行。
因为一旦出错,哪怕仅仅是一丝误差,影响到的就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陆细辛并不是热心肠的性格,即便没出事,没被白芷推下悬崖之前,她也不是圣母性子,会主动给人诊病。
爷爷曾经对她这点很不满,苦口婆心地劝她。
陆细辛就靠在爷爷肩膀,软声撒娇:“爷爷,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如果在外面遇到那种不施救马上就会死去的病人,我会想办法的。”
古泽点头,对小孙女的话很满意,但仍是板着脸:“那昨天晚上放学时,你有个同学脚心扎了钉子,你为何不出手?”
陆细辛眨了下眼,理由很充分:“扎钉子又不会要人命,何况他父母也在,哪里轮得到我。”
“你个小人精。”古泽瞪她一眼,“你手中不是有自己调配的,可以止血消毒的药粉么,给那孩子涂上一点,就不用他父母使劲拍击他脚底,排污血了。”
那孩子疼得嗷嗷直叫,眼泪流了满脸。
古泽看了都心疼,结果他这个小孙女倒好,居然歪着头看得认真。
还语气脆生生地指挥人家父母:“阿姨,用力拍,使劲,爷爷说了,得把污血排出来,不然就得打破伤风针。”
“爷爷。”陆细辛默了会,突然开口,还跑到书桌上,弄了一些粉笔末过来,一本正经:“爷爷,这是我研制出来的超级有效的药粉,可以治疗痛风,你服下去吧!”
古泽眼睛一瞪,怒声:“胡
闹,这玩意怎么能治痛风呢?”
“是啊。”陆细辛捧着粉笔末对着敞开的窗户,一吹,白色的粉末飘飘荡荡,都飞向窗外,“你看,连爷爷你都不信我,人家父母又怎么会信我呢?”
一个还在读小学的小女孩,突然拿出一堆药粉,说可以消毒止血。
大概只有傻子才会信吧!
古泽沉默了片刻,而后轻叹。
这点他确实没考虑到。
如果是一个专业的医生,拿出一瓶药粉,男孩父母还有可能信。如果是小细辛,拿出一瓶药粉,对方肯定不信。
但是——
古泽沉眉,作为医生,怎么能知难而退呢?
如果遇到这样一点小挫折,都不能克服,以后行医救人路上,会遇到更多的困难,那要怎么办?
古泽耐心地给陆细辛讲。
教她如何取得小男孩易鹏父母的信任,教她要不畏人言,不畏污言秽语,不畏误解谩骂,坚持内心的正确。
陆细辛乖乖点头,她特别喜欢爷爷跟她说这些。
爷爷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用心记住。
说完后,古泽摩了摩小孙女柔软的发顶,问她:“那你知错了么?”
陆细辛刚要下意识点头。
然,头还没点下来。
就皱着小眉头,仰头
看向古泽。
她有自己的小较真:“爷爷,我没错。”
小细辛握着小拳头,目光晶亮:“错的是易鹏,是他自己不小心,踩到钉子,伤了自己,错的明明是他,怎么能怨我呢?
病人生病了,明明是疾病在伤害他们,凭什么怨恨救治不了的医生?
医生也是人啊,是肉 体凡胎,也会伤心的。
为什么没人体谅医生!
这不公平!”
小小的女孩低着头,漂亮的凤眼中蓄满泪水。
一颗一颗往下掉。
仿佛晶莹剔透的水晶。
“我让易鹏父母,当机立断使劲拍脚底,排除污血,这个行为不对么?”
她仰着脸,委屈巴巴地质问古泽。
古泽愣了一下:“对是对,但是——”
“没有但是。”小女孩神情坚定,“每个病人的情况都是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是在医院中,病人对爷爷有足够的信任,爷爷可以给他涂药粉。但是在当时的情况,让易鹏父母当机立断,敲打脚底是最合适的方法。”
“当然。”小细辛语气一转,“我也可以强硬地给易鹏伤口涂上药粉,他们不愿意,误会我也没关系,只要易鹏的伤口好得快,他们自然会知道误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