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阎鼎已经暗中勾结了西凉的张轨呢?!”
第五猗神色不善地对着还在佯装镇定的傅宣眯缝起了眼睛......
那冰冷无情的眼神......
那饱含杀意的气势......
竟是让傅宣不自觉地打一个冷颤......
“世弘啊世弘!你可真是糊涂呀!若不是阎鼎暗中透露消息,秦王殿下就在雍城的消息怎么可能坐实?!张寔和宋配二人又怎么可能直到此刻还在不停地猛攻泾阳?!他们这是要强行打开通往雍城的门户,然后一举擒拿秦王殿下呀!”
傅宣虽然不完全相信第五猗的话,但也没办法反驳,更没有办法去证明阎鼎的清白,再加上第五猗这番言辞灼灼的激烈表态,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对现下的局势充满焦虑......
第五猗眼见傅宣神色开始变得慌张,更是添油加醋地恐吓道:“世弘啊!你是公主殿下的人,若是张轨一旦杀进关中,不仅公主殿下前途叵测,就是秦王殿下也只能沦落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
“你父亲傅袛老大人要是在这里看见你这样不顾大义,优柔寡断的模样,想必一定会比老夫现在更加义愤填膺!”
“......”
“秦州刺史裴苞之所以死战不退,不就是不愿意看见张轨兵临雍城,不愿意贾大帅一手扭转的战局再生变故!可你倒好?!在老夫面前如此冥顽不灵,你这是想陷公主殿下于不利,还是也想跟阎鼎一样对张轨眉来眼去,暗通曲款!?”
傅宣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再也没了之前的倨傲,赶紧出言解释道:“老大人请息怒,傅宣绝不敢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
第五猗的神色立时缓和了不少,然后扭头瞥了一眼身旁那个目光闪烁的梁综......
“傅兄不必多虑,老大人其实只是有点担心你为人太过正直,会被那些宵小之辈利用,毕竟你和北宫纯手上掌管着雍城所有的兵力,一旦要是被阎鼎蛊惑,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呀......”
梁综眼见傅宣依旧默不作声,禁不住有些急切地说道:“世弘兄啊世弘兄,万一要是阎鼎假借秦王的名义让你和张轨一起前后夹击秦州刺史裴苞呢?!不!以我对阎鼎的了解,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小人,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欺骗秦王殿下,然后让殿下亲自开口逼你就范!到了那时,你傅宣到底是从还是不从呢?!”
“世弘贤侄啊,你大可以放心,老夫绝不会让你交出兵权,更不会逼你违抗大帅的军令,老夫只是想借今夜这杯酒,表达一下与你勠力同心,一起守好雍城的心意而已......”
“对!世弘兄不用多虑,老大人和你我都是一心为国之人,尤其是当此国家危难之际,更应该把话挑明了,这样才能同心协力,保护好雍城和秦王殿下......”
傅宣被这二人的一唱一和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但确实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只好应诺道:“老大人和梁将军请放心,我会吩咐好北宫,一定严格把守好雍城四门,绝不让一个可疑之人离开雍城半步!只是傅宣还想多问一句,长安那边的瘟疫,大帅打算怎么处理?!公主殿下是否也要前来雍城?!”
第五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傅宣,然后就从怀里掏出了几封书信,递给了梁综和傅宣......
“你们二人都看一看吧,长安那边的瘟疫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片刻之后......
梁综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神色里甚至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
傅宣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第五猗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不无悲痛地说道:“这次的瘟疫来得十分突然,而且扩散的很快,一旦发病就是药石无医......,现在大帅已经命人封锁了从长安前往雍城的道路,目的就是不希望秦王殿下这里再出什么意外......”
“第五大人!那公主殿下可怎么办?!傅宣请求立即独自前往长安!”
“胡闹!你这是擅离职守!公主殿下那里自有大帅照看,不用你过多操心!”
“可是......”
“可是什么?!你也看见了,大帅并没有在书信中对公主殿下的情况有任何交代,想必早就有了妥善的安置......,何况她也是堂堂的晋室公主,此刻又是和刘曜决战的关键时刻,她能留在长安也可以安定军心,鼓舞士气......”
“哼!这种事情原本就应该秦王殿下去长安振奋军心才对,怎么能让公主殿下一介女流之辈......”
第五猗立刻瞪了一眼口不择言的傅宣,却也没有对他过多苛责,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然后隔了许久之后才冷冰冰地说道:“若是公主殿下真的能够战死长安,那或许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不久之后......
长安,未央宫内,灯火通明......
游子远和赵染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