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卯时初刻,岘山附近的一个高坡上,火光通明,人喊马嘶
辛谧一把拉住了已经按耐不住杀意的董匡,然后又眉头深锁地对着石瞻不住地摇了摇头……
“你他娘拉着老子做什么?!前面就那么一点点小杂碎,根本就经不住咱们这几百铁骑的一个冲刺!辛谧!你他娘的怕个鸟啊?!”
“还没到时候!再等等看!说不定这只是一个圈套!”
董匡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辛谧,可对于他说出来的话,还有上了几分心思,甚至忍不住朝着远处眺望了片刻......
“这哪里会有狗屁什么埋伏?!就那么一百来号人,能有什么花样?!要不这样,先让我董匡带队去杀上一阵,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也好立即跑路啊!”
辛谧只觉得脸上一烫,却也没心思在这种时候去和董匡这个匹夫计较这些冷嘲暗讽......
“董匡!千万不要小看王如啊!你有见过谁在逃命的时候还一路举着火把?!这不是故意在吸引别人注意又是什么?!”
董匡却是一脸鄙夷地瞪了眼畏战不前的辛谧,然后直接用力挣脱开了辛谧抓着他胳膊的手,
拍马就要冲杀而去!
可就在这时!
又一支人马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批人的身后!
同一时刻……
山遐亡魂皆冒地看着远处的高坡上,忍不住腿脚发软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一众跟随他亡命疾奔的溃兵也同样惊慌失措地停下了脚步,甚至还有不少人转身就跑……
可没过多久……
那些一直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的庞实贼军就把那些慌不择路的溃军全部给杀了个干净……
这前有埋伏,后有追兵......
所有剩下来的溃兵竟是不约而同地都开始向山遐的身边聚拢……
山遐的手在发抖,脚在发颤,可目光之中却渐渐涌出了一股拼死一搏的气势……
“弟兄们!宁死不降!!!”
可还没等山遐慷慨激昂地吼上几句……
那些被他视为袍泽,甚至视为手足的将士们,竟是突然调转了刀枪,然后不断向他步步紧逼……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嘿嘿,大公子刚才不是说了要宁死不降吗?!那咱们又岂能辜负了大公子这番美意?!与其让大公子枉死在那些贼寇的手上,倒不如用你的首级来救救咱们大伙的性命,我可以代所有人保证,以后只要是逢年过节,小的们一定会给大公子多敬香火!”
山遐恨得牙根发痒,真是后悔不应该为了吸引庞实的贼军而故意不让他们扔掉火把,不然此刻他也不会完全暴露在这些溃兵的眼前......
但此时此刻,早已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
所有的退路都被这些叛变的溃兵给层层堵死……
“大公子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赶紧让咱们得了手,你也好少受一些痛苦……”
山遐用剑遥指着那个开口说话的溃兵,然后怒不可遏地骂道:“我父亲山简对你们不薄!我山遐自问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就算是王督护也是为了你们才战死沙场!你们却要恩将仇报?!”
“啊呸!少他娘在这里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你以为咱们没看出来你为啥要带着咱们往这里逃?!还他娘非要举着火把引贼军过来?!你父亲的命是命!咱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谁他娘不是爹生娘养?!还是就你们父子金贵?!山简搂着伶人和舞姬快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咱们的份啊?!”
“说得好!咱们弟兄们不过是想跟着他山大将军一起想吃香的喝辣的,谁知道最后却被那老畜生给当成了弃子?!”
“娘的!竟然让咱们这些亲卫去殿后?!最可怜的就是王督护!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把脑袋给劈成了两半!”
“全是他山简给害的!”
“对!好好的襄阳不待着,非要弃城逃走!?把城里的老百姓当什么了?!老子的父母妻儿还都在襄阳城呢!”
“他山简自己跑了,只留下一个半死不活的杜蕤,这襄阳城怎么可能还守得住?!”
“山遐啊山遐!你可千万不要怪咱们弟兄无情无义!你也看见了,咱们已经被贼军包围,要是再不拿你的脑袋去投降王如,那咱们弟兄就全都得死!与其让我们为了你一个人去死,不如你为我们而死,这样咱们大家伙还能记得你的一些好!”
“是啊!这样咱们留在襄阳城的父母妻儿也可以有条活路了!”
“对!杀了他山遐!拿着他的脑袋去找王如请赏!”
“杀了他!”
“围住他!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山遐绝望地看着不断在他身边呼来喝去的溃兵们,尤其是那几张曾经无比熟悉,无比信赖的脸庞……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山遐竟是直接把剑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就在这一刹那!
“嗖”的一声!
“啊!!!”
一个溃兵惨嚎着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脑门上还插着一杆无比骇人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