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月二十二日,深夜,上洛郡上洛城,秦王司马业的临时寝宫外
“庞氏有烈妇,义声驰雍凉。”
“虽有男兄弟,志弱不能当。”
秦王司马业吟完这两句诗,又抬头看了眼漫天的星斗,竟是当着籍韦和阎鼎的面,蔚然长叹了几声……
阎鼎的神色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不耐烦,毕竟大半夜被秦王司马业这个小屁孩拉到这里来看星星,还要听他吟诵这种丢人现眼的诗句,他司马业是不是有病啊?!
籍韦更是浑身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一阵无语,这种诗一出口,任谁都没法好好应对啊……
秦王司马业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阎鼎和籍韦二人的心思,或者也根本没把他们二人会有什么反应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沉醉于他自己的自怜自艾罢了……
“当初父王教孤学这首傅玄的《秦女休行》时,孤王还嘲笑这诗中男子……,想不到如今自己也落得这般境地……,真是讽刺啊……”
“大王!其实微臣觉得傅玄的这首诗,没有左延年的原诗好……,公主殿下也只是比大王先行一步而已......”(《秦女休行》是乐府旧题,三国时魏人左延年首创。后来西晋诗人傅玄依此作诗,写庞烈女(赵娥)为父报仇之事,在写法上受到了左延年原诗的影响,在艺术特色方面则有较大创新。这里也只是节选了其中两句……)
秦王司马业一脸苦笑道:“籍爱卿不用再安慰孤王了……,第五猗派来的使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孤王确实是不如明月……”
籍韦收了不少第五猗给得好处,自然是要为第五猗说上几句好话,所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已然斟酌好了用词……
“明月公主能带着第五大人的族兵前去和贾将军汇合,那也是借着大王的名义才借到的兵啊……”
“孤王的名义?!”
“不然第五大人怎么可能会借兵给公主殿下?!”
秦王司马业听着籍韦这话,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就连原本写在脸上的那一丝嫉妒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阎鼎一见籍韦这个混蛋又把秦王司马业这个小娃娃给哄高兴了,心中却是开始忌讳起第五猗在长安的势力……
如果第五猗和籍韦再勾结在一起,不断怂恿秦王司马业立即前往长安,那自己千辛万苦把秦王司马业带到关中,岂不是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大王!第五大人邀约大王前去长安之事,微臣觉得还需要再好好斟酌一下,最起码也应该先过了这个冬天再说,而且如今池阳大战即将开启,我们不如先看看结果再说……”
籍韦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再瞄了眼阎鼎那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原本想要为第五猗再多美言几句的说辞也立即吞进了肚子……
“大王!阎大人所言甚是,如今长安毕竟还在匈奴人手中,就算汉国中山王刘曜此刻已经身在池阳,但是他在长安依旧留了重兵,微臣觉得此时前往长陵第五猗那边,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
阎鼎听完籍韦这些话,神色瞬间缓和了不少,看向籍韦的目光也淡去了几分杀意……
籍韦自然是把阎鼎的这些神态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阎鼎是真的越来越可怕了,自己要想活命,那就得更加小心谨慎……
至于第五猗给他的那些好处,让他多在秦王司马业面前美言,那也得让他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不错!台臣所言甚合孤意!孤王也不想那么快离开上洛,而且第五猗到底安得什么心,孤王也实在是看不清楚,不如先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履行他允诺的那些事情再说!”
“大王英明!第五猗既然自称身在曹营心在汉,还说要夺取长安以迎回大王,那就等他真的把长安夺回来,我们再去也不迟!”
“对对对!阎大人所言真是老成谋国!我们不仅要等第五猗把长安夺回来,他允诺的大量供奉也要一样不落地先运过来!”
秦王司马业对着籍韦笑骂道:“爱卿啊!你这话才是老成谋国啊!哈哈哈!”
“微臣羞愧,大王竟然如此取笑微臣?!那微臣一定要让第五猗再多出点血!”
“哈哈哈!就是不知道池阳那边的战事到底会怎么样?!听第五猗的意思,贾匹此战必胜,可是孤王总觉得匈奴人不会那么好对付……”
籍韦对于贾匹能否战胜匈奴大军,实在也是没有什么信心,但此刻最重要是要哄好秦王司马业,否则真的说得太实在,把这么个小娃娃给吓破了胆子,那接下来还能指望他什么?!
“大王放心!关中自古多豪杰,匈奴人想在冬季站稳脚跟,本就是难上加难之事,现在又有贾将军高举义旗,想必关中平定之日,已经不会太久!不然第五猗为何要如此急着和大王先联络感情?!必然是想赶在贾将军和其他关中大族之前,先和大王建立深厚的君臣之义……”
“那这么说来,孤王真的很快就可以回到长安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只要大王一入主长安,那么肃清寰宇之日,也是指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