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那种梨花带雨的凄楚劲儿......
真是能把百炼钢都化成绕指柔......
可游子远脑门上和背上的冷汗却是依旧不停地流着......
刚才要不是他急中生智,硬生生把话给圆了过去,真不知道刘曜万一非要追问下去,他该怎么回答......
总不见得实话实说,非要告诉刘曜,他的女人说为了犒赏将士们,竟然“以身报国”吧......
幸好......
中山王似乎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来,而且他看羊献容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一丝涟漪,起码不再是之前那种让人如坠冰窟般的冷漠......
刘曜确实是生出了几分怜惜,尤其是想起了羊献容过往的种种好......
如今她在自己面前哭得这般无助,他又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可只要一想起她在自己病重的这段时间干过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他又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刘曜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嘴角,显然大病初醒之后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至于眼前这一幕幕龌龊的戏码......
刘曜再三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强自按捺下了心中的滔天怒火......
毕竟关中联军围困在外......
要是他还想把长安城内也搞得天翻地覆......
恐怕下一刻......
他就会先死在自己的“忠臣良将”和“爱妃”的联手攻击之下......
“容儿......,刚才是孤王不好......”
羊献容捂着小嘴,眼泪忍不住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一声含情脉脉的“容儿”......
犹如让她沐浴在了春天的阳光里,就连那颗被恐惧与内疚不断折磨着的“芳心”,也似乎得到了上天的救赎......
羊献容流着清泪,轻咬着朱唇,动情地摇头道:“不不不,这都是容儿不好,没再多吹几下,才会不小心烫着刘郎的......”
游子远和赵染听着羊献容这话,心里都是一阵没法形容的腻歪......
刘曜却是甘之如饴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起身坐在自己身边......
羊献容轻轻眨了眨欣喜的双眸,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丝娇羞......
刘曜禁不住又有了一刹那的怦然心动......
可对于他在昏迷之时,听见得那些模模糊糊的不堪声响......
刘曜却是依然无法释怀,只能强制把那些抵触的情绪给压在了心底,然后等到羊献容坐定之后,才一脸凝重地向游子远询问道:“子远......,如今的局势怎么样了?!”
游子远倒是真的没想到气氛能缓和得这么快......
但无论如何,只要刘曜和羊献容能保持关系和睦,那他和赵染也就没有必要再铤而走险了......
“大王!我军被困长安许久,物资短缺,粮草不济......,彭荡仲为了接应大王入城,已经战死在了渭水边......,至于他的儿子彭天护,此刻或许也是凶多吉少......”
“彭天护怎么了?!”
“微臣为了让贾匹首尾不能相顾,所以秘密让彭天护孤军深入梁州,然后转道直接奔袭雍城,目的是为了活捉秦王司马业!”
“秦王司马业?!”
“大王!这司马业是自己跑到关中来的,贾彦度为此还昭告天下,广发檄文,想要让晋室的诸侯们一起出兵勤王......”
“哼!孤王记得那个秦王司马业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又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这帮关中豪门捧起来的一个傀儡罢了......”
“大王千万不可轻敌啊!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傀儡,贾彦度的声势才会一下子壮大了许多倍,而我们也不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那照你这么说来,岂不是彭天护并没有达成你的计策?!”
“微臣无能,实在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大王!微臣无能啊,还请大人责罚啊......”
刘曜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对于游子远这种恭敬的态度,他还是比较欣慰的......
最起码可以肯定一点,他游子远并没有什么反叛之心,至于这个叛将出身的赵染......
羊献容眼见刘曜一直盯着赵染,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所以忍不住故意夸了一句......
“刘郎......,在你病重的这段时期,真是多亏了子远和赵将军一起同心协力,才能多次挫败关中联军的各种阴谋诡计……”
“大王!末将深受大王知遇之恩,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关中联军的贼兵踏上长安的城墙!”
中山王刘曜轻轻点了点头,什么褒奖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子远......,孤王病重的这段时间,刘粲那小畜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