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日,申时初刻,隐阳城,李矩的临时府邸内(隐阳城就是现在河南的漯河市。商周时期,漯河小镇初见雏形。因滨临濦水(今沙河)故称隐阳城。后来到了南北朝时期,隐阳城又改称为奇頟城。)
李矩在寝居内来回地踱着步,一脸的愁眉不展......
可坐在窗边看雨的郭诵,却是渐渐露出了笑容......
尤其是当他看见原本滂沱的大雨渐渐变小时,更是忍不住有些喜笑颜开......
李矩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不识相的郭诵,更是一阵心烦意乱......
“舅父!您老是这样走来走去是做什么?!雨停了不好吗?!我都快被这雨给烦死了!还有那个潘滔去哪了?!不会是帮着祖逖得了咱们的荥阳城就趁机溜了吧?!”
“放肆!休得胡言乱语!”
郭诵没想到李矩突然火气这么大,才要再开口诋毁几句潘滔,却是不想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哈哈哈!世回兄!好消息啊!哈哈哈!大外甥!你刚才是不是又在念叨我了?!”
“呸!谁是你大外甥!”
郭诵一脸气恼地瞪了一眼面目可憎的潘滔,然后直接背过了身子,省得看见他就一肚子闷气......
李矩却是一脸的喜出望外,赶紧把潘滔迎进了屋内......
“襄城郡的荀崧和梁国的褚翜,他们二人的回信都到了!”(荀崧,字景猷,颍川临颍(今河南临颍县)人。东晋大臣,著名学者,曹魏太尉荀彧玄孙、羽林右监荀頵之子,他还有个女儿荀灌,是著名的女英雄,后文我会写到;褚翜[shà],字谋远,河南阳翟(今河南禹县)人,东晋太傅褚裒的堂兄)
潘滔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了两封沾了些许水渍的绢书......
李矩赶紧接过来,并且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他们二人竟然如此仗义?!竟然一起瞒着荀藩前来襄助我等?!这回可真是多亏了阳仲兄的出力啊!”
潘滔却是谦虚地连连摆了摆手道:“他们二人都是因为敬重世回兄的为人才会如此鼎力相助,而且从荥阳城送信过来的人还带来了口信,说是已经把我们现在的位置告诉了他们的信使,想必他们的兵马也很快就会到达隐阳城......”
李矩大喜过望地点了点头,可一转头看见窗外那已经有些风停雨歇的样子,顿时又是一阵胸闷气短,甚至还引起了腹部的一阵绞痛......
“世回兄?!”
“不妨事!我只是在担心这雨会不会就此停歇不下了......”
潘滔莫名地点了点头,然后也忍不住朝着窗外多看了一眼......
李矩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用力揉了揉胸腹,这才不无担忧地说道:“哎!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大雨啊......”
“世回兄不用太过担心,这场大雨虽然来得极其蹊跷,但潘滔自信绝不会看错,想必连续三月之内,大雨都会连绵不绝......”
“哼!这会不是已经停了?!舅父!你可千万不要再相信这个潘滔了!咱们的荥阳城都拱手让给叫花子祖逖和他的乞丐无难军了!哼哼!现如今就更有意思了!人家诸葛孔明不过是借了个三天三夜的东风,他潘滔这一开口就要是施云布雨三个月呀!”
李矩脸上立时就有些挂不住了,毕竟在这种寒冬腊月里连下三个月的大雨,本来就是极其匪夷所思之事......
再加上此刻大雨也停了,再被他的侄子郭诵这么一番冷嘲热讽,更是一阵腹痛难忍......
潘滔眼见李矩痛得快要弯下了腰,赶紧要上前去扶他一把......
李矩却是轻轻摆了摆手,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强撑着直起了身子......
“阳仲兄不用担心,这不过是往年落下的**病又犯了而已,一会让人再去煎一服药吃吃就好了......,哎,真是年纪有点上来了,年轻的时候哪里会有这种情况......”
李矩虽然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可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舅父!”
“我没事!你以后只要多对长辈尊重一些,我就不会被你气得胃痛了!”
郭诵简直就是一脸的蒙冤受屈,可看着病痛难忍的李矩也实在不好再去争辩什么,只能强忍下了一口恶气......
李矩也不管郭诵怎么想,只是对着潘滔拱了拱手,然后抱歉地说道:“阳仲兄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咱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我已经选好了一处绝佳的地点来实施咱们的计策......”
潘滔禁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
当初他们在讨论如何消灭石勒时,他不过是根据天象说了一个“水淹葛陂”的笑话,毕竟那话说起来简单,但真的要实行起来,不管是从人力或者物力上来说,甚至其他方方面面都有着极大的困难......
可李矩就是为了他这么一句话,不仅排除万难,甚至还主动放弃荥阳城!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