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才又嘿嘿直笑,奉承了几句话,便悄摸摸地出了锦绣宫。
丽妃坐在矮脚桌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桃夭给她重新端了茶上来,笑道,“娘娘,如今这后宫您已是第一人了,您还叹什么气呀!”
刚说完,就被后头走过来的云渺呵斥了一句,“慎言!娘娘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之上,你再这么说话没个分寸,便罚你去浣洗局去!”
桃夭一下白了脸,连忙告罪求饶。
丽妃却显然没心情理会,摆了摆手,让她下去,然后对云渺说道,“萧墨白那头本宫倒是不担心,怕就怕,那边会插手。”
说着,朝慈宁宫的方向瞥了眼。
云渺会意,拿起美人捶给她敲腿,一边道,“四年前,陛下大发雷霆怒斥了慈宁宫后,这四年来那边一直很安静。按理说,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有动作吧?”
丽妃却略含讥讽地笑了一声,“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才是叫她真正坐不住的时候。你忘了她的心思了?”
四年前。
东华门之乱。
太子与金吾卫被围剿,金吾卫拼全军之力,为太子杀出一条生路。
太子激愤之下,冲进金銮殿,大肆屠杀。
连皇帝的性命都在他弹指
间。
偏偏这个时候,一向是与皇帝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太后跳了出来,告诉太子,她可扶持他上位,只要他供她做太皇太后!
皇帝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这时御林军又杀了回来,与龙卫两相对峙。
最后,御林军略胜一筹,将太子逼回东宫,并软禁起来。
而那个临门背叛的太后,皇帝碍着一个‘孝’字,不能将她如何,却因为生平最恨背叛,而令人将太后锁进了慈宁宫,不得外出不得进人。
四年来,慈宁宫也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般。
可后宫里头的女人都知晓,那个太后,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就这么消寂下去的。
在丽妃看来。
若是慈宁宫一直在窥机而动,那么……这一次的夏日祭,就是最好的时机!
云渺却显然不明白丽妃的意思,“可就算太后有野心,却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明明是最乱的时候,几位王爷都在争那一个尚未被废的太子之位。
丽妃却笑了起来,“你以为,陛下……还能有多长的日子?”
这话说得隐晦。
云渺却悚然一惊——皇上,活不长了?!
丽妃怎么知晓的?!
她震骇地看向丽妃。
丽妃却端
着茶盏,轻声低笑,“且只看太后要出个什么招数了。”
将这些人清理干净了,那宝座,就再没人跟她儿抢了。
哼哼。
……
上清宫。
痛了一夜的迟静姝终于缓缓清醒,摸了摸浑身湿透的衣衫,看了眼槅门的方向,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宫女,还站在那里。
眼底寒意一闪。
冷冷地说道,“我要沐浴更衣,备水。”
小宫女倒是没有多话,转过身便去准备了。
迟静姝静坐了一会儿,直等周围除却后花园中清脆的鸟鸣声外,再无旁的动静,才悄悄地将一直藏在袖中的木盒给拿出来,塞在枕头底下。
随后起身,朝净房走去。
不一会儿。
室内又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左右瞧了瞧,来到迟静姝的床榻边。
又往后看了看,露出一张明明娇艳欲滴却又饱受摧残的极端矛盾的脸。
正是秀禾!
她迅速观察过后,发现果然无人,不由心下冷笑。
这‘神女’可真够自大的,自己躺着的内室居然不安排人守着,活该她自寻死路!
眼底恶意涌动。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包,掀开枕头,刚要往底下塞。
就见枕头底下一个小木盒。
诧异地掏
出来一看,发现是许多药瓶。
眼神闪了闪,想将那木盒带走,却又担心打草惊蛇。
正迟疑间。
忽然听到外头有宫人说话的声音。
连忙将木盒塞回去,又将香包放到枕头套子里头。
摆弄整齐后,趁着人不注意,又偷偷地溜回了整日里关着自己的偏殿。
那给她守门的小宫女见她回来,忙问道,“贵人,怎么样了?”
秀禾朝她笑了笑,“放心,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小宫女眼前一亮,“那贵人的好日子可就要到了!”脸上露出几分巴结,跪了下去,“奴婢恭喜贵人!”
秀禾看了她一眼,笑着让她起来,刚要说话。
突然。
偏殿的门被人从外头粗鲁地推开。
“哐啷!”
秀禾吓了一跳,赶紧躺回软榻上,装作自己一身无力的模样。
小宫女也吓得瑟瑟发抖,做贼心虚地低着头站在她身旁。
却看,一个身穿三品太监服的内侍,领着两个面相刻薄的方士走进来。
那内侍挥了挥手,嗓音尖细又怪异,“陛下要的,就是她了。”
方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