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色讥笑嘲弄不同。
可那金玉却连个神情都没有,只站在原处,朝丽妃离去的方向看去。
方才被打烂了脸的掌事姑姑走了过来,看了眼李欢儿几人。
几人还记得她方才对着丽妃娘娘的模样,不由纷纷止住笑,露出几分忌惮,互相看了看,各自散开。
连旁边的两个掌事太监和姑姑,都往后退了两步,笑着问一句,“秀禾姑姑,您怎么来啦?”
那叫秀禾的姑姑并未理睬他们。
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金玉,说道,“你跟我来。”
……
锦绣宫中。
丽妃坐在鹅颈椅上,懒洋洋地伸手去拿桌上新鲜的草莓。
旁边的大宫女桃夭端上珍珠茶,笑着说道,“娘娘似乎心情颇好?”
丽妃扫了她一眼,笑了一声,“这宫里啊,也是风平浪静太久啦!”
桃夭有些疑惑,想起方才储秀宫的事,便问道,“娘娘方才……为何要留下那个宣州郡刺史家的女儿?”
丽妃一笑,没说话。
倒是掌宫的姑姑云渺听说了前后,温和地笑道,“将人留下,并不是擅自赶走,就算以后圣上或是皇后娘娘知道了此桩事,娘娘也可说,这秀女体态不端,您才
处置了。不给旁人留下话柄,也没有让圣上怪罪您擅自做主的呃由头。”
说着,云渺又朝丽妃笑了笑,“娘娘这回的处置,当真十分妥当。”
丽妃撇撇嘴,想起了个那个颜色古板的掌事姑姑,皱了皱眉。
桃夭还在问云渺,“可那毕竟是官家女子,就这样留作宫女,会不会……”
云渺笑道,“且不说她出身低微,就算家里知晓了,还能上京来跟娘娘吵闹不成?”
一边又朝丽妃娘娘看去,“再说了,官家女子,求着在宫里伺候贵人的,可多了去了,也不多她一个。”
桃夭恍然大悟。
却听丽妃忽然说道,“云渺,你去查查,今日储秀宫前的那个女官。”
云渺一顿,便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点了点头,问道,“娘娘想知道什么?”
丽妃想起那个叫金玉的秀女的脸。
跟十多年前,那个早已死了的女人的脸,实在太像了!
若是巧合……那也就罢了。
可若,不是巧合呢?
本能出宫的人,却被人力保留了下来。
怎么看,都觉得并不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
她拣起一颗草莓,放在指间捏了捏,捏的那红色的汁液滴落,才笑道
,“先去查。”
——本宫要知晓,这宫里头,是不是还有人,在念念不忘当年的那桩丑事呢?
云渺便不再问,低头应下。
……
另一边。
无人的宫道上。
秀禾姑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一直不声不响的少女。
随后,阴沉沉地说道,“迟静姝,不要耍花招。”
身后的女子笑了起来,本就如花的容颜,在这笑容绽开时,陡然释放的颜色,瑰丽得比那九天的尘华,都要耀眼几分!
秀禾皱了皱眉,又道,“你若再敢耍弄别的心思,耽误了主人的事,别怪我到时不念主人的情分,要你的命!”
迟静姝却丝毫没有为这满是杀意的威胁变色。
反而浅笑点点地问:“姑姑准备将我安置在何处?”
秀禾的面色不太好看,见着宫道那边走过来几个小宫女。
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一边沉声说道,“皇帝最近又痴迷上了吸取天地日月精华的法子来养身,故而常去皇宫最高的摘星台。那里缺个洒扫的宫女,我会将你安排过去。”
摘星台?
迟静姝忽而想起,四年前的那个秋日的夜晚。
青杏低低地笑着跟她说,“殿下要带小姐去这
皇宫最高的地方观灯呢!”
那时她是什么心情?
期待?激动?忐忑?
“我说的,你可记住了?”
往日的思绪忽而烟云散开。
迟静姝抬眸,朝秀禾盈盈一笑,“在摘星台等皇帝的出现,然后,叫他瞧见我,是么?”
秀禾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淡,“不要再耍别的花招,若是你不能叫皇帝看中,并进了后宫,便是等于违抗主子的命令。我等皆是可为主子身死的人,一旦破坏主子的计划,不等主子下令,便会先杀了你!”
这已经是秀禾第二次拿她的命要挟了。
迟静姝却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抬头,看了看那宫墙逼仄出来的狭长天空。
春日料峭,本该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季节。
可这森森的皇宫里,却到处都是暮霭沉色,不见活气。
她朝东宫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笑道,“知道了。”
秀禾这才转身,擦了擦脸上的血,又瞥了她半边红肿的脸颊,淡淡道,“那刺激肌肤的药物到底有毒,你不日便要去见皇帝了,赶紧把脸收拾好。”
方才丽妃的大宫女瞧着是打上了迟静姝的脸。
其实,根本连边都没挨着。
那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