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迟静姝就被迟烽唤去了书房。
这一回,没有徐媛在左右,迟烽的脸色倒是比先前和善许多。
见到她,还少有地笑了笑,“我听说你入选无忧书院的事了,很好。”
迟静姝垂眸,保持着得体又规矩的模样,“都是父亲教导有方。”
迟烽十分喜欢她的这份乖顺,便点了点头,“书院的规矩,等你入学时,自有人告诉你。为父今日让你过来,是有几桩其他的事情交代你。”
“父亲请说。”迟静姝并不意外。
便听迟烽道,“这第一件么,便是你进入书院后,要懂得归省自身。你身边接触的,全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心中当是明白。要尽量与那些人交好,莫要丢了迟家的脸面。可知道么?”
迟静姝无声浅笑,垂首应是。
“这第二件么,就是在书院里,有几个紧要的人物,你要密切关注他们的动静。”
迟静姝一愣,“是什么人?”
迟烽却没回答,反而递给了她一个信封,“回去看过后,仔细记下,便将这烧了。”
迟静姝疑惑地接过,“不知父亲要女儿留意他们什么动静呢?”
迟烽略一沉吟,“暂时先关注这几
人在书院里,常与哪些人来往。”
迟静姝暗暗心沉,看了眼手上的信封,答应下来。
迟烽看着这个疏忽多年的女儿,一转眼,竟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之姿。
容颜相貌,与当年的黎瑜像了七八分。
却比她母亲又多了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清冽娇冷之色。
这股气质,融合在她原本楚楚可怜的神态里,倒形成了一种两种极端的对比。
可偏偏这样,却又让人觉得,这种颜色是极美的,让人过目难忘,神魂难消的。
暗暗叹了口气,说道,“你在书院,也要晓得自保。”
迟静姝原本静默的瞳孔一颤,猛地咬住牙关,想抬头看一眼迟烽。
却听他沉声道,“你容颜太盛,只怕会招来不少嫉恨。书院里的那些人,最是不把法纪当一回事。只怕会对你做些不堪的事。你若无法自保,必然会牵累家中。”
“⋯⋯”
迟静姝一颗提起的心,落了下去。
颤抖的瞳眸低垂下去,转而浮起一股无比讥讽的自嘲悲凉。
她垂着眼帘,轻声应下,“是。”
迟烽点头,“你知道便好。书院正式开课是七天之后,你自准备好。”
“是。”
“对了,你祖父来信,说会安排妙棉来京,你在老宅时,与她多有交往,等她过来后,也要多加照顾才是。”
迟妙棉要来京城了?
本以为她最快也要等出了孝期才能自由,不想这才仅仅一个多月,迟明德居然就变了心思。
看来她在老宅做了不少的功夫呢!
微微一笑,垂首答应,“是,女儿记下了。”
迟烽点点头,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下,又道,“还有,夫人最近因为家中之事,太过操劳。你母亲的嫁妆清点之事,便推后一阵子吧!等果断是日,我亲自问她。”
迟静姝没出声,抬头,朝迟烽看去。
迟烽却转过头去,并不看她。
迟静姝抿了下唇,片刻后,讥讽一笑,慢声问:“那母亲的那些铺子和田产⋯⋯”
话音未落,迟烽已是十分不悦地说道,“你年纪还小,也不会打理。问那些做什么?总归交给夫人,也不会出错!”
迟静姝哑然。
看着迟烽不耐烦又心虚的侧脸,片刻后,微微一笑,“是,女儿知晓了。一切都听父亲安排。”
迟烽这才缓和了脸色,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你回去歇着吧。无事不要去
打扰夫人,七日后,好好上学。嘱咐你的事,不要忘了。”
显然已经不想再跟迟静姝多说了。
迟静姝看了眼手里的信封,垂首,行礼,缓步退下。
不想,刚出了院子,就看到徐媛领着丫鬟,拎着个食盒走过来。
脸上含着最近少见的笑意。
一抬头,看到迟静姝,笑容便顷刻化作不悦,皱眉看她,“你怎么又擅自来了外书房?!”
那叱问的语气,显然已经完全不想跟迟静姝做那种虚情假意的母女情态了。
迟静姝却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柔声道,“入学无忧书院的事,父亲唤我来嘱咐几句。”
徐媛一听,就想起被逼退了举荐牌的迟芸儿,脸上登时扭曲了几分。
张口便又吐出一阵不阴不阳的嘲讽,“多大点事啊!瞧把那些狗尾巴草得意的!恨不能靠着墙角晃到天上去!”
顿时叫绿柳听得一肚子气,不明白徐媛这突然间这么毫不掩饰的嘲讽是为何。
就见迟静姝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更加轻柔绵缓地说道,“是啊!本就不是多大点事,可有些金枝玉叶却是用尽手段也得不到呢!真是可惜啊!”
还在生气的绿柳差
点没惊得直接张大嘴——小姐又是怎么了?
“你说什么!”慢一步反应过来的徐媛,也猛地瞪向迟静姝。
却见迟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