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陈怡笑了笑,又道,“陈妹妹太客气了,本就是我家的家事,却惹出这许多笑话。”
言下之意——别人的家事,你们议论个什么劲?
陈怡只当没听出,又回头看迟以柔,“柔姐姐也来了。”
然后目光落在迟静姝身上,眼中迅速浮起一抹不可思议的惊艳,随后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这就是九妹妹了?这才多少日子没见,竟出落得这般风姿?”
迟静姝立刻红了脸,羞涩地朝陈怡笑了下,“皮相本受之父母,不敢当陈姐姐的夸赞。”
陈怡这才注意到,迟静姝的相貌其实比之前相见,并无多少变化。无非只是五官长开了些许,有了几分小女儿情态。
而真正让人心惊的,是那份从内往外散发出来的雍容典雅的姿态。
仿佛常年受人膜拜仰慕的贵者,天生便知该用最美的姿态,去攫取旁人的目光。
她暗暗心异,又笑,“怪道要叫人嫉妒生事了,连我瞧了,心里都有些忌妒呢!”
这话,一下子就点爆了旁边还没平复下来的黄芝芳。
她猛地抬头,再看迟静姝这副装模作样的乖巧状,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冷笑道,“什么风姿!那晚要不
是有知州夫人在,还不知如今落在什么下作地方呢!还有脸在这里……”
“黄小姐!”
她的话没说完,被迟妙棉猛地打断,“请你注意言辞!静姝是正正经经的迟家小姐,由不得你随意出口轻贱。”
果然是名门闺秀,这副做派,维护姊妹的不折不挠,当真叫人另眼相看。
在场不少人,对迟妙棉又投出了赞许和仰慕的目光。
唯有迟以柔和迟静姝,一个不屑隐怒,一个嘲讽轻笑。
黄芝芳被她一顿呵斥,脸上的面子终于荡然无存。
看着周围那些极尽鄙薄嘲弄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对迟妙棉喝道,“她是迟家的小姐?我就不是你迟家的人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嫂嫂!你怎能对我如此不敬?!”
有些人还不知道这一回事,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迟妙棉倒是不卑不亢,声音郑重地说道,“黄二小姐,你与我大哥的事,本就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你先前说我大哥强辱了你,现在又说是我未过门的嫂嫂。是问,你真的是被我大哥强辱了么?为何又愿意嫁给我大哥?”
她这话里分明是取了个断章取义的混淆视听。
一般人都以为
,女子若是被侮辱了,是断然不可能再嫁给强辱她的人的。
可却没去细想,以黄芝芳的身份,当发现强辱她的人是迟云杰时,最好的办法,便是嫁给迟云杰。更何况,以迟云杰的家世外貌,黄芝芳却还是心甘情愿的。
可黄芝芳要做受害者,又怎能把自己现在一心嫁过去的心思说出去?
当即涨红了脸。
看着迟妙棉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嘴脸,真是恨不得能过去给她撕烂!
她突然伸手一指迟静姝,“你当时在那里,是你亲眼所见!你说!”
迟静姝似乎没料到矛头突然指到了自己,见她指着自己。
略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才轻轻地说道,“那晚的事,我也没亲眼看见。其实……也都只是你自己大喊大叫,引得知州夫人过去了而已。”
一句话,让黄芝芳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迟静姝那张漂亮的脸上泛起的为难,竟一时忘记要说什么。
接着又听她说,“而且,后来我听跟着大堂哥去开元寺的婢女说了,说那天,黄小姐您让一个小和尚,去告诉她,说我住在四号房,可我分明就是住在二号房呀,大堂哥原本是要过去寻我说些事的,不想四号房里
住的却是黄小姐……”
她欲言又止。
可在场的许多小姐们,却全都听懂了!
她们纷纷瞪大了眼地看向黄芝芳。
这时,一直看戏的迟以柔也跟着讥笑了一声,说道,“我还听那丫鬟说,我大哥还中了迷……药?黄二小姐,为了进我家的门,你可真是费尽心思。”
黄芝芳脸色煞白地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从前,只有她去作践旁人,随意朝别人头上泼脏水的,哪成想,有朝一日,她自己居然也会遭遇这些?!
她算是第一次明白了百口莫辩的感受。
不住地摇头,“不!我没有!分明就是他,是他迟云杰,半夜强闯了我的房间,强辱了我!不是我!不是我!”
众人听她将这样的话当中宣之于口,都是嫌恶地或皱眉,或掩口。
迟妙棉更是一脸不悦地说道,“不管是不是你的算计,黄小姐,我大哥既然与你有了肌肤之亲,自是该担当起男人该担当的责任。只是,你若还这般毁坏他的名声,我家中,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一通威胁,终于彻底将黄芝芳击垮!
她瞪大了眼,早没了之前的戾气和嚣张,无助又茫然地看着四周。
突
然狠狠地看向迟静姝,“都是你!是你害得我!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说着,竟然拔下手里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