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真难!这次攻城太难了!”
身材短小的乐进,因为身手灵活,敢打敢拼,极善攻城,故深孚众望,承担攻坚克城之重任。
本以为有了上次攻屠数城之威,这次诸城皆惧兖州军,必开城投降,不敢抵抗。
乐进没想到不仅各县城疯狂抵抗,男女老幼皆上城墙,开不了弓就用弩射,舞不动大戟就用矛桶…
就连往日稍加威胁就给粮给布给钱的坞堡,也罕见硬气,要么早早弃家逃亡,要么宗族一心,据险死守。
沿途坚壁清野,野村小落无存粮,里聚乡亭了无人烟。乐进好不容易找到、攻下一个坞堡,没想到竟被一个五十老妪藏利器捅了下,捂住不时渗血的腰,脸色卡白。
那老妪早被将士砍碎喂了军犬,乐进尤在后怕:“徐州富饶,百姓软弱,可这次士卒个个如同打了鸡血,百姓如同黄巾附生,跟去年完全不一样!”
不论曹豹、许耽等丹阳将领,亦或是臧霸等泰山诸帅,还有陈登、糜芳等徐州本土世家,虽缺少野战的信心,在城墙上倒是一点不怕。
曹操也纳闷,广陵陈氏、统帅丹阳兵曹豹…去年曾派人暗通书信,怎的本将军亲到面前,他们就不认识,叶公好龙么?
徐州打得热火朝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刘备这边却能紧张而不慌乱细致准备。
用诸葛玄的来信来说:“徐州之人,恨不得生吃曹操之肉。”
用荀攸的话讲:“要是青州之兵在前,徐州诸位人在后,就如同易于损坏的肋骨。
如今丹阳、泰山、临淮皆在兄长手中,以之位前部,他们岂敢投降,又岂敢不尽力而为?”
刘备记得,要按照历史原本轨迹,陶谦就是资助四千丹阳兵,通过袁述、马太尉表刘备为豫州牧,让他去守豫州沛国。结果曹豹与张飞在下邳闹了矛盾,丹阳兵集体叛变,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
前进时杂牌军先上,中央军后上;后撤时杂牌军殿后,中央军先撤,
这才是用兵之道!
否则总是以本部精锐在前,要不了几次战斗、几场战役,最忠诚、最坚决的士卒就会死伤殆尽。没了嫡系,又有谁会听从。
曹豹也是有苦说不出,去年作战,丹阳兵死伤太多,加之陶商返回丹阳郡,兵力就不足。陶谦接受刘备意见,编淮泗渔民、各地流民、贫苦百姓入伍,以补足。
好端端的,单单纯纯的丹阳兵,就给污染了,从纯净水变成大杂烩。
这些新兵,别看战力一般,战斗意志倒是极强,不论来自徐州、兖州、司隶、豫州,各个都敢打敢拼。
怯懦可以传染,勇气一样可传递,曹豹想退,士卒不愿意啊。
如今刘繇、太史慈皆刘备故吏,曹豹的妻儿老小,家族亲朋都在刘备影响之内,曹豹只要不是逼到绝路,岂敢叛变,使整个家族蒙羞!臧霸也是,泰山控制在刘备手中。
曹操却只以为杀的不够恨,屠得不够多:“夫英雄也,雄才大略、无所不用其极,杀一者罪当死,杀千为将,屠万即为帅,屠十万者人中之雄,屠得百万,即为雄中雄,天下之主!”
或许有人以为曹操是王霸之才,
但在被屠杀的徐州士民看来,曹操不过是道德低下、毫无底线、坏事做尽…
曹操的部队屠杀时,初时还有所克制,对兖州、青州口音的手下留情,但杀红眼之后,哪里手无寸铁的是徐州人、还是兖州、青州人?
哪管是世家子弟、豪族富商、名门学者,不过一刀而已,砍了就砍了。留下的钱财、粮食、女人和各类物资,才是曹操将士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南逃的士民,以徐州青州为主,但也有不少来自豫州、兖州、司隶的。他们当中的,徐州人以诸葛玄、诸葛瑾、诸葛亮、张昭、鲁肃、徐盛、吕岱为代表,青州人以太史慈、刘繇为代表,兖州人以孔融、昌霸、于禁、潘璋为代表,对曹操屠徐州要么亲身经历,要么为周围人反复提醒。
不少人因为害怕而南逃,但心中对曹操的恶感,或者深深地不认同,环绕心中,无法磨灭。
要是无人能战胜曹操,
他们就会如同鸵鸟一般,强迫忘记恶行,心大的甚至忍住恶心奉曹操为主;或者如同被狮群追逐的群鹿,只要比其他鹿跑得更快就行。
如今有刘备做后盾,
他们就从手无寸铁的绵羊,转变成有锋利獠牙的群狼,一只或许不是狮子对手,可一大群对一小群呢?
怕死?
呸!
家里的女人、老人都会叫骂:
“人死鸟朝天,爹死了儿子、从子报仇。若向仇人匍匐,是不是男人?!”
“刘青州那么好的人,战死者给抚恤、刻纪念碑,你别让子孙后代抬不起头!”
仁义为先,说起来有些虚,但对舍弃家乡,南下逃亡的流民来说,一碗饭,一身衣,一份工作,却能勉强吃饱,御寒,是切切实实的恩情,乱世当中,甚至是救命的恩情。
流民们先遇到曹操部队抢劫、屠杀、强奸,后遇到刘备部队却按照2石粮食一个月的标准,招募工人,开挖水利工程,之前仇恨有多深,之后的感恩就有多深,工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