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一万多字+)
三日的风雪兼程,神墙巍峨绵延的轮廓终于显现了出来,林守溪遥看高墙,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一路上大雪未歇,少女们皆披上了厚氅,唯有侧坐在鳞兽上旳时以娆依旧是一袭典雅单衣。鳞兽拉着木车疾驰过雪面,车上载的人里已没有它的主人。
这是平静的三日,不再有魔道妖人横空出世,也不再有邪灵凶兽拦截去路,世界像是死掉了一样。
林守溪在妖煞塔未能好好睡过觉,到了这颠簸的车厢里,在诸位绝美少女的香风缭绕间,他倒是得了安宁,寐了好久,看着林守溪安详的睡容,小禾也有些愧疚,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娇蛮了,一阵反思后,她得到了结论:不是。
虽然这样想,但林守溪睡着的时候,小禾还是会轻轻靠在他的身上,因为在场的人多,她也无法做更多的动作了。
楚映婵坐在林守溪的对面,与她娘亲挨在一起,无论马车多么颠簸,这位仙子始终坐得端庄,仿佛尘外之人。小禾看着她修长的腿和素净玉带系着的腰肢,亦觉美好与羡慕,也不知未来哪家少年有福分,可以将这等世外仙子抱入洞房。
至于慕师靖……
不知为何,慕姐姐近日沉静了许多,黑色棉裙的她怀抱死证,总出神地望雪,不知在想什么,唯一开过的玩笑也只是,师尊上次给她的信里,不准在雪天赶路,这次回去让她知晓了,恐怕是要挨罚的,你们可要帮我瞒一瞒啊。
小禾与楚映婵听了,都表示要主动揭发。
不过慕师靖换上黑裙之后,小禾确实常有熟稔之感,她知道这种熟稔之感来自哪里:神血要吞噬她时带来过一段记忆,记忆里有位黑裙少女于冰海上投掷长矛,少女黑裙,面容模糊,她娇小的身躯渺若尘沙,可比之浩大亿万倍的天地却仿佛只是她随手搭建的舞台。
如今那根无人能搬动的黑色长矛还插在妖煞塔中,证明着那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久远的历史沉淀在土壤里,将大地堆积出厚重感,小禾每每将思想的尺度放宽广,身体里都会涌出深深的无力感。随着邪龙的死去,体内的神血也臣服似地安静了下来,她寻找雪山若木的念头随之变淡,倒不是她意志消沉,而是她更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她现在的境界,根本不足以跋涉过这么久远的路途,过去念头之所以强烈,一是姑姑的遗愿,二是神血作祟,它想吞噬自己,获得自由。
回忆起与邪龙的战斗,小禾隐隐觉得,除了神血之外,她体内还潜藏着隐患,但她不上来是什么。
那就修行吧……
小禾看着身边少年的睡颜,渐渐放空了念头,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以小手覆着,露出了浅浅的笑。
如果这是个干净的世界就好了,那现在就是一家人郊游返城,无忧无虑……
小禾这样想着,鳞兽的蹄步亦跟着渐渐慢了下来,神墙近在眼前,大家陆续下车。
林守溪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的手下意识摸索了一会儿,如触绸缎的丝滑感让他意识到不对劲,转过头去,他看到了小禾傲娇的脸与微红的耳尖。
不待小禾出言责备,他趁着楚映婵背身下车之际,亲了亲少女的面颊。
进入了城门,充斥空气的污秽感消失不见,眼前是繁茂的市集,有拿扇的戏子,有挑担的老农,有来往的商户,有穿行的兵卒,无论富贵贫贱,他们脸上大都有笑,这是神墙的庇荫。
“随我前去神殿。”
下了车,时以娆向林守溪与慕师靖瞥了一眼,。
小禾与楚映婵想要同去,却被时以娆阻止了。
“圣壤殿并非市集,哪怕是我亦不可无由带人出入。”时以娆。
小禾央求了一番,可向来对她很好的时以娆态度强硬,并未允许,她只好询问些别的。
“时姐姐究竟是哪里信不过,要测他什么?”小禾问。
“并非信不过,只是那一剑太过惊世骇俗,不可等闲待之。”
时以娆话语清冷,:“人饮神浊,会生百目,添三头六臂,化而为妖。妖开脉凝丸,苦修数年,亦可显化人形,神魔同样如此,过去就有过残神借助人形混入神山,杀戮修真者的惨剧,这样的事虽少,但不得不防。”
“我是人。”林守溪。
“人也分朋友与敌人。”时以娆。
“我帮过你。”林守溪又。
“我的安危代表不了人族的安危。”时以娆玉首轻摇。
“可我也是道门弟子,姐姐要将我带入圣壤殿,是否也要与师尊知会一声?”慕师靖问。
“她若有不满,让她带剑来找我。”时以娆冷冷道。
慕师靖听得出来,她对于师尊已无半点畏惧,甚至,对于当年那场战败,这位神女还隐有不甘,想要一雪前耻。
“神山不是早就订立规矩,不准内斗么?”慕师靖轻声问。
“规矩只在神墙之内。”时以娆理所当然道。
小禾不关心时以娆与仙楼楼主的恩怨,她只关心夫君与慕姐姐的安危,紧张地问:“如果你们验出的结论是敌人,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