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仿佛一条缓缓流淌过身体的河,看不出任何异样。
就是这普通的心法,竟令他在洛初娥的威压之下奇迹般立了起来。
“真没想到,那位古书中曾被喻为神墙与铁剑之圣女的神子,会沦落到这阴冥之处,变成这样的魔女。”楚映婵轻轻叹息,话语中透着失望与不解。
“神墙与铁剑之圣女?”
“嗯……”
楚映婵大概给他讲了些关于洛初娥的故事,在仅存的有关于她的故事里,她是那么地圣洁而美丽,仿佛光明本身,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时以娆拥有纯净的真仙之血,她与洛初娥极像,是她的后裔,我娘亲还说过,作为如今圣壤殿七神女之首的她,最有可能成为神殿的下一任圣女。”楚映婵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愈发感到命运的诡谲玄奇。
当然,现在说这些并没有意义,他们必须想到赢下赌约的办法。
林守溪与楚映婵又讨论了一番,思考了几个计策,却都被一一否决。
渐渐地,他们不再说话,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了明悟——赢下赌约的最好的办法是在楚映婵无法控制咒印之前战胜洛初娥。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办法,甚至可能是唯一的路。
他们这样对坐着,看着彼此熟悉的面容,皆从缄默与安静中感到了些许的不真实。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会选择尽力保住你性命,希望楚仙子理解。”林守溪沉默良久,脸色肃然如铁。
“嗯。”楚映婵垂首应声,她没有去看林守溪,轻声道:“若到时候有所失态,也请……见谅。”
他们的话语没有半点暧昧,只有肃然与内疚。
两人说完之后都不再出声,屋内寂静得犹若凝固。
忽然间,楚映婵眉心的红印闪烁了起来。
洛初娥制定了赌约了规则,若他们违反规则,红印则会闪烁予以警告。
林守溪与楚映婵很快明白过来,他们的身份应是师徒,但他们的对话与措辞却与这身份大相径庭。
“徒儿,你修道至今已有十余年,却滞留玄紫境中,未向前半步,你天赋异禀,却不思进取,可……知错?”楚映婵的声音陡然凌厉,冷若剑锋。
“是,弟子知错。”林守溪恭敬道。
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楚映婵端起戒尺在林守溪掌心打了几记,师威尽显。
红印不再闪烁。
他们松了口气,却更觉心累……在想方设法战胜洛初娥之余,竟还要分心费力去伪装师徒,将这红印敷衍过去。
咒印刚停下闪烁,忽有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这水车般的巨楼中共有十二间房,这敲门声是从邻居那里传来的。
“弟子去看看。”林守溪眉头微皱,起身。
房与房之间隔着厚重而巨大的黑色木板,木板形如铁皮,坚硬无比,林守溪拉开了一道铁窗,隔着一层狭窄的铁栏杆,他隐约看到了隔壁的房间。
“啦啦啦啦——你好呀,新邻居。”
隔壁的房间里,少女活泼的声音忽然响起,“看这里,看这里!下面!”
林守溪循声低头,看到了一个很小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和白祝一般大小,身子纤细苗条,却是脱去了稚气,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感,她为了让林守溪看得更清楚些,主动后退了一段距离。
“嗯……你好。”林守溪生硬地回答。
“新朋友,你们住的这间房子可不太吉利哦,我在这里住了快两百年了,我雷打不动,邻居却动如脱兔,至今已换了三十二任了,希望你们可以待久一些啊。”
“承你吉言。”林守溪没想到这个小不点竟已两百多岁了。
“听说你是从外面来的?”小姑娘神秘兮兮地问。
“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不重要……嗯,也就是说,你们穿过了那片烛烟之境咯,怎么样?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吗?”小姑娘兴冲冲地问。
“烛烟之境?”林守溪露出疑惑之色。
“对呀,就是那片灰雾笼罩的地方,你们不是从黑皇帝庙里过来的吗?”小姑娘眨了眨眼。
“是。”
“那就没错了。”小姑娘拍掌道:“快告诉我,你们遇到了什么。”
林守溪犹豫之后,将所见所闻粗略描述了一下。
“哦,原来你们吹灭的是惧之烛啊……”小姑娘若有所思。
“惧之烛?”
“嗯,黑皇帝庙的七根蜡烛象征着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吹灭相应的蜡烛,那片灰雾中就会显现出相应的场景。你们吹灭的是惧,所见的应是惊怖之物了……”小姑娘振振有词地说着,显然对这里很懂。
林守溪恍然明悟。
相由心生,黑皇帝庙外的场景是由那七情神烛显化出的,当时吹蜡烛的是戏女,所以那些场景应是戏女内心中的恐惧所化……难怪她想也不想就说出了人对巨物恐惧是自然之事,看来她是有过相应的遭遇了。
一般而言,陷入恐惧之中会变得更加恐惧,然后在恶性循环中被灰雾吞噬。
幸好闯入灰雾的不是一个人,他的金瞳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