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皇帝之像?这东西不是早就销毁殆尽了吗,这里怎么会有?”
戏女咳嗽了一阵,拍去了戏服上的尘土,她向前伸长脖颈,瞪着破庙中供奉的像,吃惊的话语中蕴着惊恐与畏惧。
“黑皇帝?”楚映婵蹙眉,她斩妖除魔多年,确实不曾听过这等存在。
那些触手不是活物,只是雕像,皇帝的雕像放置在方形的石头王座上,石台的四面雕刻着诛族与荒谬两柄神剑,下方象形文字般的人对着神剑伏倒,他们手中捧着日与月。
这神圣的壁画被无数八爪鱼似的触手缠绕着,触手肿胀多鳞,口器缩张,仅仅是看一眼就能让林守溪回想起死城里暴雨也冲刷不去的腥臭味。
戏女这是黑皇帝像以后,林守溪也发现了它与皇帝神像的诸多不同,它的面容腐烂如淤泥,它的脖颈绣着疤痕般的罪印,它古袍下的身躯被铁索贯穿,禁锢在座椅上,它的权杖漆黑,身后悬着的七把神剑弯如蛇矛。
“你们这些小年轻或许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戏女走到了这具巨大的邪像旁,拍打着身上的烟尘,幽幽开口,:“这个世界上有不少暗处的势利、隐秘的家族在偷偷祭拜一些见不得光的神,或是深海汪洋的三大邪神,或是梦魇般存在于传的黄衣君主,毒泉之王……大约是两百年前,有一个宫廷画家,他不满足于祭拜显生之卷中记载的邪神,某一天,他以皇帝为模板,创造出了一个新的邪神形象,他将其命名为……黑皇帝。”
“黑皇帝介于神圣与诡异,威严与污浊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令人着迷的神秘之美,那个画家在完成了黑皇帝的画作之后就发疯了,他不断声称自己真的见到了黑皇帝,但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因为他在完成画作之后就瞎掉了……
这幅渎神的画作引发了许多逆反者的顶礼膜拜,作画者自也因渎神而背斩首,但头颅滚落之后,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满足的笑,仿佛在死亡的漆黑之地里,他觐见了那位端坐太古的黑暗君主,他被赦免了罪行,并被黑暗的君王赐予了永恒的生。”
戏女起了这段并不长久的历史,语调吟哦,带着耸人听闻之感,但林守溪与楚映婵显然都没有被吓到,他们只是静静地俯视着戏女,等待她继续下去。
戏女有些泄气,道:“总之,那段时间里,黑皇帝之像风靡一时,许多邪教组织暗中成立,信奉着这位存在于漆暗之间的君王,但后来圣壤殿出手,一口气将他们端平了,黑皇帝的神像也捣毁殆尽,片甲不留。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大一条漏网之鱼。”
“黑皇帝……这与黑面有什么关系吗?”林守溪轻声自问。
“我哪里知道……不过这地方应该就是幽界了。”戏女。
幽界……
林守溪知道幽界的存在,譬如当时镇守神域的王殿只是表象,它在黄衣君主到来之后变成了一片风构筑的遗迹。
许多有名的地方都会设有幽界,那是现实世界的背面,代表了另一种真实。
“那头大黑面好像不想伤害我们,它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啊……”戏女绕着黑皇帝像走了一圈,困惑不解,“难道,这里除了破庙,还有别的东西吗?”
不等他们话,戏女又自言自语了起来:“有,肯定有!黑面费了这么大力气引我们到这里来,绝对没这么简单。”
这间庙很大,灰尘气也很重,林守溪沿着神像搜寻了一阵,并未发现什么诡异之处,这个庙里的其他东西似乎都被盗走了,空空荡荡的,只剩一座神像以及围绕的七盏烛台。
“如果真是幽界,那它应支撑不了太久,我们等它自行消解就好了。”楚映婵轻声道。
云空山亦有幽界,她在祭祖之时去过,有些了解。
“哼哼,你当我不知道吗?”戏女双手叉腰,道:“只是一想到暗处有个装神弄鬼的东西在盯着我们,我就浑身不自在。”
戏女咿呀呀呀地叫着,又苦寻了一圈,依旧无果,气得坐回了林守溪与楚映婵身边,双手抓着自己的脸颊,生闷气。
“喂,你们真的不是道侣吗?”戏女找线索找得烦躁,想从他们身上找点乐子。
“不是。”
林守溪与楚映婵异口同声道。
“这么默契还不是?”戏女咬牙切齿,急得跺脚,“那个楚妙也真是的,没弄清楚状况就来添乱,把本姑娘也搭进来了……我,我可是很贵的!”
“娘亲确实做得不对。”楚映婵轻轻叹息,却也身心疲惫,生不出多少责怪之情。
“哼。”戏女冷冷地打量着她,目光落到了她的傲人之处,盯了一会儿,略带妒意道:“我看你这丫头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在楚映婵眼中,这戏女才是小丫头,她也不去理会她的疯言疯语了,只看向林守溪,林守溪盯着眼前燃烧的蜡烛,正思考着什么。
戏女对于他们的冷漠感到不满,她跳上了烛台,脚踩在神像上,:“你们刚刚的那个小禾又是谁呀?速速招来。”
“她是我未婚妻。”林守溪的视线被她挡住,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
“未婚妻?你有了未婚妻还和其他女人困觉?真坏啊……”戏女凶巴巴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