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大江开始涨水,平缓温顺的江流像是被激怒的龙,以浑浊的爪牙癫狂地劫掠着溃烂的大地,剐下沿岸大量的泥沙,咆孝奔走过宽阔的河道。
白袍清傲的宫语支着柄纤细的伞,站在漆黑陡峭的孤岩上,俯瞰着迂曲盘折的大江,不由想起了太古时期大洪水的传说,那是真正的灭世之灾,哪怕是坚实辽阔的大地也无法保护住自己的植被,任由洪水蹂躏摧毁。
“走吧。”林守溪审视着江水,说。
剑经的法则可以让他搏击风浪,但带着被封印力量的师祖,他没有绝对的信心保证师祖的安危。
宫语轻轻点头,随他离去。
暴雨后是连绵的阴雨,天昏沉沉的,始终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他们在景冶子那里得到了秘密,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桉,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迷茫。昨夜傍晚,他们离开了鬼谷山,这一夜里,他们顺着江水一路向前,走过了许多荒村古镇,却始终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心情难免低落。
此地多山岭,沿着江边走了一会儿,一座数丈高的断壁险阻于前,小禾率先越过断壁,前去勘察地形,宫语则趴到林守溪的背上,手环住他的脖颈,浑圆修长的腿夹紧他的腰,起初她对此有些多少有些生涩和抗拒,现在则已习以为常,更像是被照顾的姐姐。
跋山涉水半日之后,他们在一片崖下歇脚,山崖斜出,为他们挡住了雨,林守溪从包裹中取出了干粮,递给小禾与宫语,少女与女子依偎在一起,小口小口地吃着,面颊上没什么表情。
吃过东西,三人一同休息了会,休息间,宫语抬起头,神色肃然地看着他们,说:“如果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那有一件事总不会错的。”
“什么?”小禾问。
“修行。”宫语说:“这样一直走下去,总是死胡同,你们不若好好修行,兴许能勘破境界,寻得转机。”
林守溪却没有附和,他早就想过这些,但修行需要静心,一旦冥想静心,他就没办法保护好宫语。
“不用太为我着想的。”宫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说。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林守溪微微不悦。
“一直瞻前顾后下去,最后只会一无所得,徒增疲惫……人总是要做出抉择的。”宫语说。
“就算是做抉择,那也是保护好师祖更重要。”林守溪说。
小禾点点头,表示同意。
宫语听了,心中感动,面色却是冷澹,她说:“我是你师祖,又不是你徒弟。”
林守溪只当她是打趣,他一边想着乖巧可爱的小语,一边看着师祖,也笑了笑,说:“我可没有你这样盛气凌人的徒弟,我徒儿若是这样的性子,我早就……”
“早就什么?”宫语问。
林守溪没继续说,小禾却冷笑着瞥了林守溪一眼,心直口快道:“早就打烂她屁股呗,你这点癖好谁不知道?哎……你干嘛?恼羞成怒了?”
崖壁下,这对小冤家互相追打了起来,宫语抱着膝悠闲地看着,全当是饭后短暂的消遣。
林守溪与小禾扭打了一会儿,最终竟是小禾被擒着双手摁在了地上,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眼眸中的幽怨酿成了其他的情绪,林守溪微微失神间,小禾娇小的身子如鲤鱼打挺,猝不及防地翻起,反手将林守溪摁在了身下,雨崖下,小禾认真地说:
“师尊说得对,我们是该修行了。”
小禾说的修行当然不是简单的修行,而是继续那一夜没做完的事,对于合欢宗的修士而言,这是极大的裨益,若能帮助林守溪修成紫色鼎火,之后再面对司暮雪,兴许能有转机,但紫火威力甚大,想要修成绝非一日之功。
“我这是为大局考虑,绝不是自己……嗯,总之,你不要想歪。”小禾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
林守溪看着患难与共的少女略显憔悴的苍白脸庞,心中感动,也未去挑逗这嘴硬的丫头,而是挣开身子,反手将她抱在怀里。
“好,我们修行。”林守溪说。
宫语回避开目光,看向大雨敲击的水面,彷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虽情深意浓,但还没有坦荡到幕天席地的意思,休憩之后,他们很快离开了这片崖下的避雨处,前往了附近的村镇。
这里的村镇名字很怪,名为朝骨镇,据说镇子的附近有座大山,大山里有座深谷,深谷人迹罕至,曾是明皇太子换骨之处,常有不死不灭的妖物出没。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这座小镇除了张贴了很多有关于他们的通缉令之外,只是座民风淳朴的镇子。
“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林守溪撕下了一张通缉令,说。
宫语看着通缉令下方的文字,神色一凛,说:“司暮雪绝非等闲之辈,这是方圆百里唯一的镇子,周围多山,地形复杂,又是沿江之路,她很可能会在这里设下埋伏,我们绕道吧。”
“不用。”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