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脆动听的声音透着关切,令林守溪的意识从混沌转变为清醒,小禾跪在他的身边,红色的裙裾柔软而平整,她低着白皙姣好的脸颊,用白布细心地缠裹住他的手,打了个精巧的蝴蝶结。
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我怎么会在这里?
林守溪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庭院的后方,踏上了一座血池上的长桥,之后他莫名地堕入幻境,目睹了时空魔神被杀的场景,按理来,醒来之后他应该回到桥上才对,可是……
“你怎么了呀,该不会是摔傻了吧?”小禾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担忧地问。
慕师靖见他醒了,也走近,蹲下身子来奚落他。
“这般身娇体柔弱不禁风,以后你与小禾姐妹相称算了。”慕师靖笑道。
林守溪心情沉重,也没心思辩驳两位少女的玩笑,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什么?”慕师靖问。
“我们已经进入过神庭一次了,现在又回到了这里。”林守溪认真地。
“你知道你在什么吗?”慕师靖蹙眉,问。
“我知道。”林守溪深吸一口气,看向小禾,道:“我接下来的事可能会很离奇,但你要相信我,我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小禾见他神情严肃,不似玩笑,也收敛了笑意,轻声道:“嗯……伱。”
林守溪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小禾与慕师靖听完,皆檀口半张,露出了迷茫之色。
“你方才昏厥过去,竟是做了这样的梦吗?”慕师靖惊讶道。
“我可以确定,这不是梦。”林守溪斩钉截铁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当然不是第一次,我们一年前就来过了呀。”小禾轻声道。
林守溪听了,心中失落,他看着小禾明艳的脸,问:“小禾也不相信我吗?”
“我……我相信的。”
小禾虽这样,脸上却难掩将信将疑之色。
她们也拥有完整的记忆,逻辑清晰,画面分明,要让她们立刻相信这般违背直觉的事,也确实强人所难了……林守溪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那三名弟子吃完鱼后也过来打了招呼,林守溪问起李文修的事,果不其然,他们谁也不记得了。
走向神道的路上,林守溪倒是询问了一番他们的身世。
如之前他们回答的那样,这三人皆是穷苦人家出身,谷鸣与谷小如原本身在一个不错的家族里,怎奈老太爷死后家族内斗分崩离析,父亲被人毒死,母亲哭瞎了眼睛,没几个月也跟着去世了,他们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五年里,他们每日累死累活地帮人做活,受尽打骂,饭也无法吃饱,每天早上起来就会呕酸水,直至一次家族宴请仙师,意外地看到坐在牛棚边的这对兄妹,才带他们脱离了苦海。
至于贺瑶琴……她对自己的身世似颇为避讳,怎么也不肯开口。
一路上,小禾一直在身边,温柔地挽着他的手,见他情绪低落,便不停安慰他不要被梦里的幻境所左右,林守溪听着她的安慰,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穿过三座破楼,走过王庭,来到院落,一切都是那样熟悉。
后院的门紧闭着,正当慕师靖想将它打开时,林守溪忽然:
“院子后面有一座湖,湖里面盛着血,血湖上横跨着一架独木桥。”
“真的假的?”慕师靖蹙眉。
“如果是真的,你会相信我之前的话吗?”林守溪问。
“会。”
慕师靖回答得干脆。
可当她推开院门后,眼前的场景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院门之外没有血湖也没有独木桥,那里是一片黑色的荒原,荒原上白骨堆积成无数个巨型蘑菇的形状,它们簇拥着一棵树,一棵扭曲的白骨病树,它拔地而起,直参天云,苍白树干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菌类,像是一级又一级的台阶。
“你看,这哪有什么血湖?”慕师靖摇了摇头,“我早就了,你先前经历的事是幻觉,现在你应该清醒了吧?”
“幻觉么……”
林守溪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迷惘的神色。
眼前的白骨巨树粗壮歪斜,上端倒吊着许许多多的尸骨,尸骨扭曲变形,生前不知受过多么可怕的折磨,这片一如诸多邪教祭祀的圣所,树的顶端似乎居住了以血肉为食的未知种族。
见到这一幕,林守溪三人尚能自持,谷小如则立刻捂住眼睛,贺瑶琴似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事,跪在一边不停干呕,谷鸣在她身边不停安慰。
“巨木,吊死鬼……这倒像是许多古籍里记载的圣树图腾。”小禾幽幽道:“走吧,过去看看,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
着,小禾拉着他的手要往前走,林守溪却没有动,他看着慕师靖,问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问题: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也是幻觉吗?”
“什么?”慕师靖一惊,“你在什么?”
“那天晚上……你忘了吗?”林守溪继续追问。
慕师靖怎么可能忘掉,她瞳光飘忽,迸出了刺目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