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栩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让他不禁从头到脚打了个哆嗦，目光朝声音的方向后移，首先看到的是一脸愧疚的孔佳颖，再往后看，李心怡站在她身后，表情像冬天里的冰溜子，尖锐锋利。
大事不妙，他脑海里瞬间翻江倒海在想对策。
李心怡走到他面前，沈栩生试图嬉皮笑脸蒙混过关，“谢谢李老师来给我加油呀。”
李心怡不吃他这一套，“你弃权了，我会记录下来告诉评委老师。”
“为什么？”沈栩生懵了，“我不弃权。”
“你确定？”
“我确定不弃权，我沈栩生的字典里就没有弃权二字。”他一脸严肃。
李心怡干净利落地打开记录册，把沈栩生的名字划掉，然后指着他跟报幕员说：“他要弃权。”
沈栩生情绪很激动地冲上前来，“李老师我不弃权！”
报幕员不明所以，看着李心怡，“李老师，这还有一分钟，到底是跳不跳了？”
“他跳不了。”
沈栩生再次重申，“我可以跳的！”
他凝视着李心怡的眼睛，郑重地说：“李老师，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
孔佳颖看沈栩生这么坚持，也过来帮腔儿，“他都处理过肩膀的伤了，李老师，即便你是老师也不能这么专制。”
李心怡看看孔佳颖但没说话，又转头盯住沈栩生，眼神像利刃一样尖锐直扎他的心，“沈栩生，你的身体关乎着在你的职业生涯，这件事情上我就是这么专制了。你可以坚持上场，对抗我的决定。但我也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不服从管教的舞者进团训练的。既然你这么有主意，想必也不需要老师的教学指导，你大可以上场去跳，跳到哪儿算哪儿，进团训练就别想了。”
李心怡一顿激情输出，是沈栩生从没有见识过的模样，这模样直接把他给干懵了。
报幕员很着急，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到底跳不跳了？”
李心怡没好脸色：“他决定。”
沈栩生觉得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难熬，平时总是充满感染力的笑脸此刻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
“我不跳了，弃权了。”这几个字像是倔驴拉磨一样磨磨唧唧地从他嘴里磨出来，他的信念感在这一刻开始瓦解。
这时林喻飞兴高采烈地找李心怡，“李老师，我刚才发挥得不错，暂时排在小组第一。”
“可以啊，今天整体发挥得不错。”
“今天是天降紫薇星，如有神助啊。”
“好好加油。”
沈栩生倍感落寞，低头转身要走。
孔佳颖满脸愧疚，捡起他的随身包递给他，他从她手里接过东西后摇摇头没说话就走了。
走出大楼正门，他转右蹲在马路牙子上。与刚才走进大楼时的踌躇满志不同，现在他心如死灰，隐约能听见舞蹈的配乐，衬得他的周遭愈发寂寥。
他垂下脑袋，用双手撑住前额，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
就在他的眼泪滴到地面的那一刻，一只手忽然搭到了他的后背上。
“行了，别哭了。”
“我没哭……”，声音却很虚。
“行，那走吧。”
李心怡打了个电话给章于，说自己要跟沈栩生去一趟医院，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让章于帮着弄。
讲完电话，她俯身检查他的右肩伤势。她原本想要揭开绷带看一看，但谁知刚一碰，沈栩生就往后缩，“疼啊？”
沈栩生还在状况外，楞楞地不说话。
“问你话呢，是不是疼？”
沈栩生还有些赌气，犟嘴道：“早就说过了，不疼。”
李心怡长叹一口气，“走吧，小祖宗。”
她俩打了辆车，驶向医院。
两人并排坐在车辆的后排，一言不发。
医院门口车流涌动，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李心怡先下了车，沈栩生在下车的时候，被一旁急忙拦车坐进车里的人撞到了肩，右肩灼热的同感瞬间上头。
李心怡看他被撞到，护犊子心切，冲着那个乘客喊，“你注意点啊，这是个伤员。”
沈栩生又痛又甜，浮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强颜欢笑”。
李心怡过来扶他：“你这是疼傻了？”
沈栩生有点不好意思，李心怡没管他的扭捏，麻利地护住他的右臂，俩人一并往挂号处。沈栩生觉得有美滋滋的，可也不敢表露出来，生怕李心怡发现他的小秘密。
这所医院是全国有名的骨科医院，就没有人少的时候。李心怡让沈栩生在候诊厅坐着休息一会儿，她先去帮他挂号。主任号、医师号都已经被挂满了，就剩一个200块的特级专家号，她一咬牙给挂上了，心里骂沈栩生小兔崽子散财童子。
“走吧，上四楼A区。”
医院的扶梯在东南边，离他们所在的挂号处有些距离，直梯离他们近，可是两个直梯前挤满了人。这就是医院的常态，直梯永远满负荷运转。如果遇上病床转运患者，或者坐轮椅的病患，一趟电梯根本上不了几个人。
终于轮到他们了，又有医护推着情况紧急的患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