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沫沫似睁非睁的美眸微微一睁,还没懂什么意思,谢闻止就皱了眉,首先开口:“蓝家妹妹。是我主动邀请的,你别搬弄是非。”
说话的人是许家世交,户部左侍郎蓝家的小姐,闺名蓝墨落。谢闻止数落自己不要紧,数落蓝墨落,许沫沫就拧了眉毛,不高兴了:“谢家哥哥,别这样。蓝妹妹也是为我说话,难道你就不喜欢别人为我说话?”
谢闻止道:“可冬雪妹妹是第一次来的贵客。”
大家看着秦冬雪,那眼神都带了刺,有的人低头喝茶吃菜,有的人好言相劝,三言两语之间,席间的气氛就僵了起来。还是教引嬷嬷被惊动了,两个一胖一瘦的嬷嬷走过来说:“好了好了,别吵吵闹闹的,跟那种乡野村妇农夫有什么两样?”
“请姑娘们看戏吧。”
锣鼓响动,两个五彩斑斓的球儿蹦跶着滚到了戏台子上,交错跳跃弹动,吸引了暖阁里小姐公子们的目不转睛的看。锣鼓骤停,那俩球儿落在戏台子中,伸出灵活四肢和滑稽扮相,原来是两名极机灵的彩童。
光是这个亮相,就是满堂彩!
这天的戏似乎很精彩,扮相很漂亮,奈何秦冬雪不大听得懂,好不容易才学会了京城口音,可她平日说话没问题,但悠长的戏腔听着就费劲儿。平日受的教养没让她当场睡着,熬过了瞌睡劲儿之后,脑子里浮现过秦琴的一段话“你听不进去就换个角度去看啊,他的眼睛恶心就看他嘴巴啊,他嘴巴恶心就看他头发啊”,然后秦冬雪就真找到了角度,专心地欣赏起台上才子佳人衣帽装饰的布料工艺起来。
谢闻雪原本一心要看她笑话的,不成想两折戏过去了,偷偷看秦冬雪,竟从一开始的略带迷茫越发坐得稳重了,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急,又朝着谢闻止打了个眼色。谢闻止微微点了点头,谢闻雪就站了起来,告了罪去出恭。
谢闻雪这一去,好久就不曾回。
秦冬雪喝茶很多,也有点急,就也告了罪,离了座。
才一出暖阁的月洞门,迎面谢闻雪就回来了,她笑眯眯地跟秦冬雪道歉:“冬雪姐姐,对不起啊,刚才多有得罪了。我这人口没遮拦的,你知道啦,其实我没有恶意的。”
秦冬雪笑着说:“没关系。”
谢闻雪道:“你第一次来,知道茅房在哪儿吧?沿着走廊一直走,往东边拐,那个方形格扇走进去就是了。”
秦冬雪道了谢,带着戈雨就往那边走去。谁知道才走到了走廊尽头,就听见一阵女子调笑,笑声放浪。戈雨吓了一跳,东边的屋子门“啪”的打开了,一个女子打开门,脑袋伸了出来,跟秦冬雪打了个照面。那女子有点年纪了,瓜子脸面风韵犹存,裹着一领狐裘,狐裘下面却露出精致锁骨和红艳艳的裹胸围边,显然里面什么都没穿。
秦冬雪主仆俩哪儿见过这等场面,都给惊呆了。那女子也是一愣,脸上挂着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挂下了脸道:“哪儿来的小姑娘?”
她话音才落,倏尔之间,从横梁上落下三四名暗卫,就跟抓小鸡似的抓住了秦冬雪主仆!
秦冬雪刚想要叫人,嘴巴里一麻,被塞进一大团麻核,紧接着人就没了知觉。
再醒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格外甜腻的香气。秦冬雪干呕几声,缓缓张开了眼睛,游目四方,在一个极奢华的屋子里,地火龙烧得跟夏天似的,她身上早就热出了一层汗,衣服粘在身上,腻的难受。
戈雨倒在她身边,昏迷着。刚见到的那名女子就坐在上首,身上衣服已穿齐整了,正在把玩她的暖手炉,放在鼻子上深深吸一口,神情享受:“好闻,好闻,这是最上等的琼州虫沉啊。真不错!”
这一切真的太诡异了,秦冬雪吓得不轻,扭动了两下。那动静立刻引起了女人注意,女人抬起头来,尖声问:“你是哪里来的,怎敢惊扰本宫好事?”
秦冬雪莫名其妙的,她知道这女人肯定是不得了的人物,在做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事。她拿不准谢闻雪是不是故意的,这已经不是她现在考虑的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女人是能轻易杀死自己的!
低着头,不敢再直视着那女人,秦冬雪低声说:“我,我是京畿指挥使明湛的女儿,我叫秦冬雪。我,我想找地方尿尿……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明湛?”女人眼珠子一顿乱转,“是琼州的那个明湛么?已经是指挥使了啊?”
秦冬雪傻乎乎的点了点头:“是,就是我爹爹。”
猝不及防地,女人把手里把玩的手炉朝着秦冬雪直直地扔了过去,秦冬雪敏捷地躲开了,手炉摔在她身边,里头的炭灰从破掉的手炉里摔出来,飞溅满地。秦冬雪的躲闪越发激怒了女人,她的声音又高又尖的:“我还说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原来是那个赘婿明湛的种!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打死!”
秦冬雪大骇,她根本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回事,看着好像跟自家有深仇大恨似的!
在暗处如同幽灵一般,转出来四个五大三粗的嬷嬷,都是宫里的打扮。但秦冬雪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又被按住了,身上袍子一掀,她们竟开始扒拉她的衣服。
其中一个嬷嬷咬着牙说:“臭丫头穿得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