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铭笑容凝住,垂下眼眸,啜了一口杯子里的姜糖水:“这话说得……可真叫人犯愁。”
明湛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勉强。”
“不。”姜思铭摇了摇头,说,“明大人。你的才干,大家都看在眼内的。如今太子母家势微,太子本人也是风雨飘摇的。反而七皇子前途无限……为何不弃暗投明?”
秦琴低下头,掩去了满眼冷笑。
她不吱声,且让明湛挡在前面。
只听到明湛说:“谢谢姜大人好意。明湛很想知道,这是姜大人……或者说姜家的意思。还是说真的是七皇子的意思?”
姜思铭道:“是谁的意思很重要么?关键是,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明湛说:“关系大了去了。比如说,就在几天之前,七皇子才对我和我的夫人百般看不上,并且软禁了我们。这个事实,姜大人也看在眼内的啊。既有这前事,为何短短几天,就转了个大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
姜思铭:“……”
他的耳朵根子红了。
好尴尬,秦琴都开始替他尴尬。
明湛笑了一笑,说:“姜大人赤胆忠心,又有才能,真是令人好生敬佩。不过……这件事休要再提了。不提,你我或许还能交个朋友。再说下去,可就朋友都没有得做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意思很明显。姜思铭苦苦一笑,说:“我这也算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实在是人才难得,我们……很需要明大人伉俪这样的人才啊!”
明湛道:“都是为了朝廷效力罢了。”
姜思铭道:“您是真的为了朝廷效力么?”
明湛就无语:“……”
气氛有些僵,话不投机,秦琴这会儿开口道:“好了,别说这个了。都饿了吧。晚饭吃什么好?”
若无其事地,姜思铭道:“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河堤水闸处,除了守堤人一家子之外,别的地方不囤粮食。今天吃的,都是自己带过来的干粮。现在也是急就章的随便弄一点吃的。夫人别见怪。”
秦琴倒不讲究,她看到姜思铭有些惴惴不安的,就问:“可以的。不过,姜大人为什么这样陪着小心?”
姜思铭笑了笑说:“没什么。没想到夫人这么好说话而已。之前那位可是要不高兴的。”
秦琴第一反应,瞪着明湛,明湛连声道:“我不是我没有!我就你一个!”
扭头问姜思铭:“你说啥,你说清楚点儿?”
姜思铭干咳一声,摸了摸自己鼻尖,道,“是……苏千金。嗯,之前她来河堤这儿做事的时候,闹了点不愉快。不好意思,是在下多虑了。”
明湛和秦琴异口同声:“噢——”
话题到此为止。
晚饭其实也没有姜思铭说的那么不堪,有烧鸡、卤蹄膀、干菜炒腊肉、炒鸡蛋、炒咸菜。其中烧鸡和卤蹄膀,是从城里带来的,翻热就行,别的菜都是现炒的,还做了一簸箕的白面硬馍。新鲜面粉做出来的馍馍柔软香甜,别提多好吃了。
秦琴不好跟男人们同桌吃饭,就自己拿托盘拨了一些小菜,回到了自己屋里。
看到马婆子蹲在屋角啃粗粮饼子,心里好生不忍,说:“大娘,过来,我们一起吃。”
马婆子受宠若惊,一叠连声推辞:“不不不,老婆子是个粗人,怎么使得!”
秦琴道:“别多说了。来一起吃吧。就当是陪我,我赏你的。”
她把饭菜留起了自己能吃完的分量,剩下的全给了马婆子。马婆子感激着,斜着身子坐下,跟秦琴吃完了。出乎意料之外,马婆子忙了一天的人,吃的比秦琴还少。秦琴是折腾了一天,这会儿缓过来,所以饿了,把一个男人拳头大的馍馍吃完了,又吃了很多菜,把半边烧鸡给啃剩了个骨架子。
但马婆子,只吃了半个馍馍,筷子也总在菜干炒蛋里划拉,就没吃两口肉。
秦琴看在眼内,就若无其事地说:“大娘,您先吃。我这边还有,一会儿赏了你家里吃去。”
马婆子的盘算被看穿了,好不局促,支支吾吾道:“夫人,怎地你好像半仙儿似的,啥都知道?”
秦琴忍不住笑了,说:“我当年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我也逃过荒,我也是当娘的。怎么不知道?”
一席话,倒是把马婆子给说得笑了,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许多,说:“夫人真是亲切。那老婆子就不客气了。”
她终于放开肚皮吃,吭哧吭哧的,一口气吃了三个白面硬馍,半个烧鸡,半斤腊肉。这才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一脸满足。
秦琴不以为忤,把剩下的菜全都用干荷叶包了,交给了马婆子,让她自便。
那马婆子千恩万谢的,就去了。
这一晚是凑合着睡的,秦琴衣服都没敢脱,就那么和衣而卧,迷糊了俩个时辰就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婆子就来了,捅旺了炉子,把烤干了的衣服还给秦琴。秦琴穿好自己的衣服,觉得暖和舒服多了。
走到了外面,发觉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明湛的屋子传出动静,秦琴正要过去,门自己开了,穿戴齐整的明湛走了出来,跟秦琴打了个照面,他毫